第七章
安定医院以治疗精神类疾病而全国闻名。针对抑郁症,它们有专门的抑郁症治疗中心。
陆明看上去有四十岁左右,是抑郁症中心的主任医师。见到吴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
“你一进屋我就发现,你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你平时也是这样吗?”
吴洋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你是发自内心的愉悦,还是因为工作需要、应酬需要?”
“应该是后者。我内心其实很焦虑,有时也很自责。”
“焦虑什么,自责什么?”
吴洋想了想,叹了口气。
“我是做销售的,平时压力比较大,经常为业绩目标能不能完成而担忧。我父母都年纪大了,他们两个在农村老家,去年我母亲又中风患病,瘫痪在床。我总是想,他们为我操劳一生,我本应好好照顾他们才对,但现在却不能,所以每次想到他们,我就很难过,也很自责。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了七年,本打算今年年底结婚。半年前,我们两在旅游时出了意外,她为了救我,去世了。有一段时间,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天天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我知道,是我害死了她。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不可遏止地想起这些事情,想着想着就特别想哭。”
吴洋显得有些激动,脸上的表情也已经不是刚来时的样子。
“你平时喜欢跟外界接触吗,比如陌生人、热闹的场所。”
“其实我以前是一个很内向的人。大学毕业后,我为了改变自己的性格,就做了销售。慢慢的,我的性格确实比以前开朗了很多,只是最近一年多,我发现越来越不想跟陌生客户打交道了,特别是最近几个月,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我连他们的电话都不想接。”
“身体方面有哪里不舒服吗?”
“失眠比较厉害,头经常昏昏沉沉,感觉像乌云压顶一般。最近一阶段,偶尔感觉心慌、胸闷,有时还会头痛、颈肩痛,虽然不厉害,但却让人浑身不舒服。”
“你想到过去死吗?”
“这个倒是没有。我不会去死的,我父母还需要我照顾。”
“连自杀的念头都没有过吗?”
吴洋低下头,沉思了一下。
“倒是有过几次,头脑中一闪而过,但很快自己就终止了这个念头。”
陆明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告诉吴洋:“你得的是抑郁症,而且是‘微笑型抑郁症’,目前来看属于轻度偏重,中度偏轻,介于轻度和中度之间。”
吴洋和站在一旁的张梓仪听后都有些吃惊。虽然两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医生明确告诉时,心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他这该怎么治疗?”张梓仪似乎有些急不可耐地问。
“药物治疗加心理治疗。平时可以多参加些运动,比如跑跑步,打一打羽毛球。”家人这边也要多积极配合病人,多多沟通交流,一起参加些活动。”陆明说完看了看张梓仪。
“我是他朋友,我会协助他一起配合治疗的。”张梓仪急忙表明自己的身份,生怕陆明再误会下去。
陆明给吴洋开了三种药:改善神经递质平衡的西酞普兰片、改善睡眠的三辰片和稳定情绪的碳酸锂。同时,让吴洋每周一次来医院做心理治疗。
回去的路上,吴洋只顾开车,一句话也不说。
“别那么沮丧嘛。这下找到病根了,接下来有的放矢的去治疗,很快就没问题了。”
“希望如此吧。”吴洋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不从明天早上起,你开始跟着我跑步吧,正好天气也慢慢冷了。”张梓仪扭过头看着吴洋说。
吴洋从车里内饰镜中看了她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早上还跑步?”
“当然跑啦,我每天跑完步估计你还没起床呢。”张梓仪说的有板有眼,不容置疑。
吴洋没有吭声。
“就这么定了。从明天早上起,我开始敲你的门,别懒床哦。”
吴洋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