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扫墓

我对字画没什么研究,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字画的落款,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屋里没什么好看的了,我回房间穿了件外衣,想出去走走,刚好我妈也醒了,我俩在屋里找了点水,简单洗漱了一下。这里条件不比城里,没有自来水和抽水马桶,好在我们也完全能够克服。

下得楼来,天已经完全亮了,穿过正厅,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外边院子里有人咳嗽,出门一看,果然是我爷爷,他正背着手在院子里溜达呢,手里还掐着烟袋锅。我刚要开口说话,发现昨天那只大黑狗正蹲在台阶下边,嘴里发出戒备的低吼声。我十分胆怯,毕竟这不是城里的宠物狗,狂犬疫苗想必是没打过的,更何况也没有个狗链子拴着,以它的身量,我显然不是对手。

爷爷听见声音,转身冲狗喊了一声:“黑子,自家人。”那狗倒也伶俐,扭回身趴在墙角,晒起了太阳。

“你们开这个回来的?”爷爷打量着我们租的车。

“嗯,开了好久才到,我都怀疑我爸是不是迷路了。”

“哈哈,迷路不算啥,最怕的是他迷了心,心都能找回来,路就更不用说了。”

我没想到爷爷居然能说出这么一句颇有深意的话来,不由得一愣。

“自打你爸走了,咱们家就没换过地方,原来这里也住了几十户人家,后来嫌弃这里路不好走,离着镇上远,就都搬走了,慢慢就剩下咱们一家了,也好,清静。”

爷爷拿起烟袋锅来,抽了两口,接着说:“我老啦,离不开这了,等我死了,就让你大爷他们也搬到镇里去。他们年轻人受不了这份寂寞,你栓柱哥也得娶媳妇,哪有姑娘家愿意来这大山沟啊。”

“只有根在这里的人才会回到这里,根不在这里的人,留也留不住,对吧爷爷。”我自作聪明地说。

“嗯,你这孩子挺机灵的,像你爸小时候,可是,你们的根也不在这儿啊,终究是要走的……“说完,爷爷好像想起了什么,陷入了回忆当中。

我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屋门被推开了,我大爷和我爸走了出来,俩人手里拎着布袋子。我大爷冲我爷爷说:”爹,我们去了。“

爷爷应声道,”去吧”,我挺纳闷的,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我爸冲我说,“走,跟我们一起去吧,溜达溜达。” 我正好奇呢,应声跟上。

“远吗?咱们开车去。”我爸问我大爷。

“不太远,别开车了,这车上不了山。”我大爷抗了一把铁锹,在头里走着。

我和我爸跟着出了院子,沿着屋后的一条小路向后山走去。

天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风,远处的树梢笔直地刺向天空,偶尔传来几声鸟鸣,甚是好听,显得周围十分寂静。山路曲折蜿蜒,汽车显然是无能为力的,我爸和我大爷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来到了一个向阳的小山坡下,山上没什么大树,只有几株小树和一些野草。

“就是这了,老疙瘩。在半山腰那儿。“ 我大爷往山上走着。

我向上望去,那里耸立着一座坟墓,坟前还立着一块石碑。

噢,我明白了,这里安葬着我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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