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萧沐分别后的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平静安然的入睡,大概是那些恼人的数学题,让我已经感到无比的迟钝和乏力,所以我睡得很沉,第二天,早晨六点半,我像一只快死掉的狗一样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天刚刚蒙蒙亮,我匆匆吃完我妈准备好的早饭,全副武装,手套,围巾,口罩,帽子,裹得像一个球一样,笨重的我把自行车搬下楼去,一路飞快地骑到了学校。
在学校上课的每一天都大同小异,只不过今天,听课走神的间隙,我会想起萧沐,那个已经算是脱离出我的生活的一个,曾经的朋友,突然感到有一些难过,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常常想起小时候的事,但是萧沐的离开,让我突然回忆起那些童年往事,那个时候,萧沐,林清清还有我,是在一起玩儿的最好的,我们干过那么多坏事,是一起同享福,共患难的好朋友啊,说走就走了,不觉悲从中来,眼泪瞬间就在眼眶里打转,所以我不得不微微抬起头,不让泪珠掉下来......确实是这样的,现在的我回想起来这时候,发现我的眼泪是如此的廉价,并且这种廉价持续了好久,大概有好几年,我很容易就变得悲伤,有时候有原因,有时候竟找不到一个特定的原因,不过这样的悲伤和我现在的悲伤是不太一样的,以前悲伤的我,喜欢看悲伤的电影,听悲伤的歌,然后流一些廉价的眼泪,而现在呢,我不再看悲伤的电影,也不再听悲伤的歌,我甚至发现流泪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诶,走呗,去厕所么”
“啊,下课啦?”
“昂!都打铃啦,你没听见啊?”
“啊天啊,哈哈哈哈我看我应该是太困了吧,啥也没听见。”
“我看也是,快走吧,一会人多了要排队了。”
梁薇拉起我的袖子就往班们外走,走到厕所,发现还是要排队,我俩只能踮着脚尖找到一条看着最短的队伍等着。
见我一直沉默地低着头,梁薇便先打开了话匣。
“昨天我发现了一首歌,超好听,下节课给你唱哈”
“啊?下节啥课啊?”
“体育啊!你不知道啊,咱上完厕所就该下楼了。”
“妈呀我才知道”
“唐栀秋,我看你是真睡懵了吧!”
梁薇经常以嘴损来自称,她经常和我说:“我初中同学都说我的嘴损。”其实我并没有这么觉得,相比起那些损人用的恶毒的话语,梁薇只是说话的时候,喜欢有些侧扬着脑袋,并且瞪大了眼睛,眼里没有一丁点情绪,双手抱在胸前,冷静地和你说话,这一点我早已经习惯,而且虽然如此,梁薇总体上还是一个温和的人,正如她总是介绍我听她唱歌,或者是听她讲她喜欢的那些摇滚乐队的故事,即使我对此并不感兴趣。
体育课的时候我们喜欢在操场上走圈,或者是盘腿坐在操场旁的梧桐树底下,男生们自然是选择踢足球或者打篮球,不过这一切并没有像那些偶像剧里面说得,帅气的男主角穿着一身帅气的球衣在人潮涌动的操场上帅气的打球,至于人潮,当然是各路赶来专程看帅气的男生帅气的打球的女孩们。相反,我们学校里的操场给我感觉很宁静,即使是几个班一起在操场上上体育课,大家好像都是各忙各的,互不干扰,现在想想,我还是很喜欢那时候的气氛,我们的操场在教学楼的南边,操场的东边是一堵墙,墙后是一座老式居民区,操场的北边也是一堵墙,不过墙的后面是一个菜市场,中午上体育课,很容易就能闻到墙的那边飘过来的葱油饼和麻辣烫的香味儿,而且菜市场也热闹,靠墙坐着,能隐约听到一些小商小贩买东西说话的声音。操场的西边是一排铁栅栏,铁栅栏外面是一条小公路,很窄,车也不多,倒是两旁的人行横道上经常有老头老太太散步,或者一个母亲推着小推车悠闲地走到马路对面的的水果摊买些水果,再悠闲地走过去......和梁薇在操场上走圈的时候,我喜欢观察这些,并且常常喜欢盯着那些梧桐树发呆,刚和梁薇认识的时候,她为此总拿“小清新”来比喻我,她认为我是一个内向的人。
“光顾着走了,还没和你讲呢,听我给你唱啊...”梁薇说着,我点头,她便唱起来,声音并不大,是一首英文歌,我似乎听着,又好像并没有在听,说实话,我对于她给我推荐的那些个英伦摇滚并不是很感兴趣,我记得我那时候疯狂地迷恋陈绮贞,有时候竟然达到了一种近乎疯狂地状态,那种疯狂,不是不顾一切地追随陈绮贞的脚步,到全国各地区听她的演唱会,而是一种被压抑的疯狂,比如在抄作业的本子上抄写她的歌词,还不想被其他人看见,所以然后又用胶水用纸黏上,又比如把社交网络上的签名改成她的歌词,我记得有一次梁薇问我,上面的那句话是啥意思?我把头低下去,只是小声说了句那是歌词,歌词而已。她想让我解释,可我却并不愿意说,甚至对于这种问题经常达到一个抵触的状态,因为我觉得陈绮贞就是我的,别人谁也不能知道。
梁薇简单唱了几句,我说:”挺好的“
”我觉得这首歌是属于pop punk,流行朋克”,梁薇又开始用她惯用的和人说话的方式开始和我讲起来,其实梁薇还是喜欢一些文艺的东西,这一点和我一样,我们同样热爱音乐,也许是喜欢的风格类型不同,所以梁薇在和我讲这些音乐上的东西的时候总是激不起我的兴趣,所以面对她说的,虽然有的我不是完全赞同或者不是很清楚,我还是会恩恩点几下头或者说一些委婉的话迎合她的观点,在这类问题上,只要不触犯我的原则和底线,我就不选择争论或者辩解,何况今天我一直在想萧沐的事情,情绪有些低落,便更加显得我比往日更沉默了些。
我和梁薇又闲聊了几句,便下课了,我们正要往教学楼走,突然有个人从我们背后拍了我和梁薇一下,我俩一回头,发现是刘小晴,她看样子是跑着来的,累得气喘吁吁,她的个头比我还高,而且非常瘦,累得腰板都挺不直了,脑袋一下子歪倒了我的肩上,一边喘着气一边说:
“你们忘啦,咱们还得去教务处填表呢!”
“哦对,我都快忘了,今天最后一天吧?”梁薇有些着急。
“是啊,咱这个课间去吧,要不没时间了”刘小晴说。
说完我们仨就往教务处的方向走,梁薇和刘小晴都是我高一宿舍的舍友,我们从刚上高一就住在一起,因为寒假宿舍装修,所以开学继续申请住宿的学生不得不延迟搬进宿舍,搬进去前还要填表,说明你是继续住宿。
我和梁薇走得比较快,不知不觉把刘小晴落在了后面一点,刘小晴见自己拉在了后面,便噘着嘴追上来冲我们撒娇说:“你看你们走那么快,都抛弃我了。”
我和梁薇见状便放慢了脚步,连忙和刘小晴我们错了错了,于是我们仨一起小跑着跑向了教务处。
填完表后,上课铃已经打了,这节课是历史,我们赶紧跑回班里,发现任课老师还并没有过来,我们虚惊一场地回到座位,刚坐下没多久,班主任竟来了,说是要调整座位,她已经给我们调好了。说罢,班里立马一片唏嘘的声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紧张,不安的表情,因为谁也不知道会和谁坐在一起,在调座位这件事情上,最能看出一个班里那些个关系,暗恋的对象,最好的闺蜜,最讨厌的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一杆秤,而此事的生杀大权,则完完全全掌握在被学生们所控制的班主任手里。
于是接下来班主任便开始拿着手里的单子开始念,念到两个人的名字,那么那两个人就坐在一起。
班主任不紧不慢的念着,坐在地下的学生的表情就和等着发卷子的时候一样,班里很安静。
“梁薇,许志豪。”
梁薇冲我看了一眼,我看她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太情愿。
“唐栀秋,程陆。”
听到这个结果,我到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一个原因是我和那个叫程陆的男生并不是很熟悉,还有就是我对于坐哪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身边做个正常人,不打扰我学习就成。
下课了,梁薇立马找到我,在我耳边说:“那个叫许志豪的人咋样啊?”
这问题到把我问住了,我和班上的男生从来就没有什么交集,能集全人名就已经不错了,我扭头看看在后黑板角落那里和其他男生打闹的许志豪,笑笑和梁薇说:“应该还不错吧!”
说完梁薇拉着我去厕所,经过许志豪的时候,梁薇也并没有理他,我经过程陆的座位,也同样地并没有看他一眼,我和梁薇就那样自然地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