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回到上海
2012年的夏天,我又从北京回到了上海。
一年前我仓皇地离开,一年后我又急匆匆地回来,其实一切都未曾改变一切又都已经变了。我回到原来的部门,换了个组,重新开始。以前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又要天天见面,提醒我我曾经遭受过怎样的屈辱,也刺激着我不敢再掉以轻心,失去这唯一的机会。
当时是我先回上海找房子,然后韩鹏从家里过来。虽然我之前已经在上海住了好几年,但是又从头开始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一点无助。我在财主家里借住了几天,财主是我研究生同学。借住的那几天一下班就去找房子,后来实在急了,就匆匆在世纪公园附近定了一个,一直住到现在。
找房子的过程我焦躁无比,导致韩鹏一到上海我们就开始吵架,他有点措手不及。他毕竟年轻,刚毕业,也没怎么吃过苦,不太能体会我找房子的辛苦。这次吵架吵得很严重,大概因为我觉得他一点也不关心找房子的事情,完全指望不上,所以情绪毫无保留地发泄出来,指责他不帮忙找房子,也不分摊房租,全部要我一个人承担;他刚到上海满心期待,却没想到我这么对他。到最后他真的气急了,一边吼着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对我,一边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地上。
在苏州街的时候其实房租也全部都是我付,但那个时候我没想过跟他真的在一起。回到上海不一样了,我觉得他有义务要分担这个事情。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在北京拿的钱多,回上海其实相当于是变相的降薪——没有办法,为了我真心喜欢的工作,降薪我也回来了。
这一推真是一下回到解放前。我好不容易想要跟他认真在一起的决心彻底动摇。他一边推一边还指着我说,你再说我试试看!你信不信我打你!我当时意识到他是真的会打的,于是退缩了,因为我第二天还要上班——可是以我的个性这种情况下退缩真是要了我的命,导致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放下这件事情。
那一次最后是我让步了,我在他面前哭,让他不要生气。他其实还是比较好哄的,只要服软他就会软下来,我们还是和好了。不过这次吵架比以前所有的吵架加起来都严重,对我来说是因为他动手了,推翻了所有的信心;对他来说是我回了上海面目全非,变得现实而计较,他刚工作我就问他要房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