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总是要下几场雨秋天才会来的。
外面稀稀落落的下着小雨,雨声落到院子里的花盆上滴答滴答作响,家旁边的小河里青蛙不停地嗡鸣。秋菊睁开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将遮眼的刘海拂到后脑勺,看了眼手机,七点半差不多。
“爸!爸!爸!”
眼珠溜儿秋转着边扯着嗓子。
“哎……咋了啊?”
秋菊爸一边应着秋菊一边将房门打开探着半身。
“没事,外面下雨了我就知道你今天不用上班。”
秋菊侧躺在床上开始翻着手机随意浏览着。
“马上要八点了你啥时候起来跟我讲哦,早饭是弄炒饭还是下面条啊?”
秋菊爸还半躬着背站在门口。
“蛋炒饭,不要放那么多油,一定不能!”
秋菊看了她爸一眼作着强调。
“好咧!别人家孩子想吃那么多油都不一定有人弄,你啊,给你吃你还不要,哎,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秋菊爸进到房里把窗帘拉开一半,打开窗户二十公分的样子透透气。
“又来又来,你都不知道你每次炒的饭是有多油,我每次只能吃到三分之二,剩下的碗底全是油,给你吃你都腻歪。”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可这样的感觉让秋菊却有安全感,因为下雨天她爸就不用去上班,在家里让她很安心。
“我听你那话哦,没油那还能叫炒饭啊?”
秋菊爸显然已经浑忘以前自己炒的饭是有多油,秋菊剩下的碗底偏让他吃掉还是和着大碗开水吃掉的。
“一点点就行了,要是今天发现油还是放多了,就给你吃碗底。”
秋菊掖了掖被子,头缩进去,显然有点不耐烦了。
房里动静很小,秋菊爸穿着拖鞋见势悄悄的踱步走出房门。
“爸。”
“咋了?”
“我妈去哪儿了?”
“她啊,一大早穿个雨鞋打把伞出去了。大忙人哦,比国家总统还忙呢!又不晓得去哪儿充军了。”
我们那边形容一个人没事瞎跑叫做充军。
“哦。”
秋菊闷声回应着。
手机里没有一条未读消息,秋菊觉得没意思,倒头继续睡去。
没多过一会儿,外面卖豆腐的大叔开始吆喝着“豆腐……包叶……干子……哪来卖……”,每说一句话话音拖得很长。
家里的二狗子也不安稳了,汪汪的冲着院外叫唤着,仿佛不叫就很失职一样。
就这样秋菊还是不睁眼,这样的情景十来年了,早已成为身体安全界限以内的声音,即使很吵也能安然入睡。
声音渐暝之后,院子大门锁响了,随着雨鞋一声一塌游刃有余的声音,越来越近。
秋菊妈回来了。
“还不起来,你望望现在都几点了!人隔壁那谁谁谁都起来洗衣服了。”
房门被粗鲁的打开,秋菊妈手上拎着菜,右脚踩着左脚后跟,左脚踩着右脚后跟将雨鞋脱掉换上拖鞋。
“嗯……”
秋菊假装没睡醒的样子闷一声。
随即就是厨房砧板和菜刀还有塑料袋,一阵哄里轰隆的声音。
听砧板被敲打的声音,中午吃红烧排骨没错了。只要秋菊在家,每顿菜是少不了红烧排骨的。
秋菊爸在厨房吃早饭,听声音喝的是粥,呼哧呼哧的声音,尤让人回味。他俩还时不时的在拌嘴。
秋菊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很舒适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是成大字型的,这样的日子,她觉得没什么再比此更为幸福了。
突然听到一声巨响,秋菊惊的坐了起来。
秋菊醒了。
舍友的化妆品不小心掉在地上,将秋菊惊醒了。
“秋菊,不好意思将你吵醒了啊,不过你睡得也挺死的,整个人都是歪着的,被子拖地上一大半都没发现呢。”
外面稀稀落落的下着小雨,雨声落到阳台外的窗户上滴答滴答作响,伴着阳台外面有一些蟋蟀嗡嗡地叫着。
秋菊恍然隔世,呆坐在床上。
秋菊年后至今还没回过一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