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

方 言

方言又叫家乡话。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特色、风土人情,最集中体现的就是各地的方言。

南音软糯、北方话重硬,这是从大方面做的简单区分,据说中国的方言有几百种——方言学是需要研究的,这里先不去管他。

以前,到外地上学上班,总是努力的学着普通话,总觉得方言土而难听,其实方言就是烙在你灵魂上的永不褪色的家乡印记,无论天涯海角,一句方言是可以共振的心灵密码。

对于方言,名人学者也有过不少精彩的论断。鲁迅先生在《门外文谈》中提到:方言土语,仍有些意味深长的话。大学者黄宗羲也对方言土语推崇备至,他甚至认为方言土语可以和诗歌一样流芳百世。

我的故乡含山,方言像一脉活泼泼的山泉、自然、清新、亲切、有趣。语言学上的分支告诉我们,含山方言属于江淮地区的方言。简单的梳理下含山方言,发现其中一些非常有特色。

比如。勤。含山人说挣钱叫“勤钱”。你听——“老王家的两个儿子会勤钱。”可不是,钱是需要靠勤奋的劳动换来的。一个勤字,不仅是对勤劳的肯定也是对勤劳的褒奖,内涵比挣字丰富多了。

有的方言没有骂人的字眼却比骂人更厉害。比如,不干活赖在床上,现成的词等着你——挺尸。挑拨是非,一个字——戳。里捣外戳、七捣八戳,等等。这个戳字,生动形象并且有力量。

再举几个有意思的例子。打呼噜——扯呼。“扯起呼来,吵死人。”

我的外公就是个扯呼高手。夏天的午后,在院子树荫下放一张躺椅,小风悠悠的,惬意的很。身材高大的外公一躺上去,没过两分钟,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像扯风箱一下一下的,节奏感和劲道配合的如此之强,我怀疑他头上的树叶上下飘动是呼噜声引起的——要不,动作咋那么协调?

外公已经做古好几年了。

最小的儿子,含山的方言很别致——老罕儿子。年纪大的时候生的稀罕的儿子,隐隐的就有一种娇惯的味道。包子、点心的馅,是一个字——心。酒桌上斟酒——泄酒。看看倾泻而下,多么直爽、豪迈!

一些常见的动物,用含山方言说出来也是趣味横生。蝙蝠——檐老鼠子。挂在屋檐下的动作,老鼠的样子。儿童识字课本都可以这样注解。

方言不仅有更简洁、有力,也有增加字数的。比如云,方言一定要说“云灿”,灿烂多变恰好是云朵的特征。云南旅游宣传是——彩云之南。改成“灿云之南”或“云灿之南”或许更有味道。再比如很小的东西,含山方言就叫:一毫毫大——那能有多大。呵呵。

微信群里,同学们的话也是耐看的,一句句熟悉而味道浓烈的方言土语,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热闹的课堂。年少时读一句“乡音无改鬓毛衰”,一眼滑过,记是记住了,意思却没啥体味。如今再读——字短情长,不能自已。

难忘乡愁,最难忘的是乡音。

(本文写时,得知余光中先生逝去,一个以《乡愁》为亿万中国人熟悉的诗人离开,将永久的乡愁留在记忆里。写下这样的文字,只为记住我们自己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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