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人生——5喜结连理
06天涯咫尺同命运
婚后 全部家境映入眼帘,这才知道什么叫“家涂四壁。”
家里人口不算多,就一老父亲,一位盲母亲,和一个小他十一岁的妹妹。家里院子是算大,可是抵着全家四口人的自留地。在当时,自留地那可是救命田哪!
当我每天下地回来,对着满屋子的乌烟瘴气,生不着火的炉炭渣,又在跟邻居婶婶们用烟盒拆出来的锡纸、柿饼、石灰和稠油在糊锅的婆婆,踢的斜靠着墙根的脸盆直打转,撒了一地的水。懊恼的吼叫着:“这屋有他妈的什么好东西?漏漏的锅,破破的案,连他妈的洗脸盆都是漏漏子”!
我吓的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了,连话都不会说了。是啊!这话本来是该我说的呀,我真的是“哑口无言”无语了。
不过,婆婆说的倒也全是实情。一个特大号的锅,底部十字八道的裂缝,糊好以后,烧几天又漏了。一块不厚的又凹凸不平的破案板,上边四道缝隙让老鼠啃的全塞着筷子。
这年头,这家,连老鼠都可怜啊!
有一次,我下地回来,就去和面擀面,坑坑洼洼的案板,擀不平就别说了,实在是没地方可切面,要不就切的全是连刀连在一起,我一着急,坏了!我左手食指的指甲被切下来一半。
顿时,鲜血淋漓,我捂着手还在找切下来的半块指甲,生怕被搅到面里被吃出来。血止不住的流了一地,丈夫他才找了块棉花套子烧成热灰,敷在切口上让摁住,这才止住了血。
好不容易吃的一顿面条给搅和了,心里还挺可惜的呢!
吃饭时,就一个条盘放在地上,几个木墩算是座位,盘里几双筷子和一个酸菜碗,偶尔还有一盘公公从医院灶上人家择剩的,拿回来喂羊的菠菜叶。(那时公公在医院门口看自行车)
吃的粮食当时在生产队里公粮一交,家里劳力少的也分不到多少粮食,每天一个劳动日,分不到两毛钱真可谓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总要去外地买粮食,可当时又抓什么“投机倒把”,借个自行车骑着,翻山越岭偷偷的从小道上去五.六十里地以外有水浇地的地方买玉米、高粱。
有一次天都黑了,也等不着丈夫回来,家里真所谓是:“等米下锅”啊!我真像热国上的蚂蚁一样,在家坐卧不安的,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才回来(那时候又没电话)。才知道是被人家抓起来了,要罚款,倒也真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又饿又冻的关了一晚上,第二天人家也是怕出人命才给放了。
真应了当时的一句流言:“早饭:左五右五(用玉米面蒸的面饼),午饭:里二外八(窝窝头),晚上换了个调,吃了个将军帽。(还是窝窝头)
在那年月里,连这些也得省着点吃,每天多喝汤少吃干,都灌个水饱。不然就买粮也得有钱啊!
有一次我从娘家回来,见他们正在吃饭,紫褐色的面条,看吃的都挺香的,好口馋啊!也没让着我。到晚上才听丈夫说:是用红薯做完粉面压出来的渣子,放在屋前台阶上风吹雨淋日晒的都快发霉了,真的连猪都不爱吃的又压成了“饸络”当饭吃。
后来才知道丈夫也是断断续续的念完了初中,从十七岁起就担起了家庭重担。
也是春播秋收的在生产队忙活,一到冬天就去搞些外快,补贴家用。先是去榨花厂扛棉花包,那时候还没机械化,一切活儿都得用人力,把棉花榨过以后打成包,再扛着比自己身体重量多一倍的棉花包入库。
婆婆说:“他硬是把他饿出胃病来了,干上一天活又苦又累的,有时在灶上领个麦面馒头还舍不得吃,带回家来给妹妹吃,自己喝点面糊糊汤充饥。”还一再叮嘱女儿:“长大了一定要对哥哥好。”
从那时起,丈夫他就落下了个胃病,一直伴随了他几十年。疼的时候就把上衣系在腰上,有时候疼的额头上直冒虚汗,就像“红岩”中的在渣滓洞假扮疯老头的“花子良”一样,满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疼的不行,就拿着撅头在猪圈里、院子里乱刨,用来转移注意力。
后来在家里让赤脚医生针也扎过,药也吃过,我二弟还从部队寄回来的进口药德国产的“胃必治”。所有的胃药吃了个遍,啥也不管用,最后索性不理它了。实在疼的时候就吃点“雷尼替丁”止疼,该干嘛干嘛。
丈夫说这胃病也怪,就是在盐池干活的时候不犯,也许是顾不上了。
所以说,他还真是:小小卖蒸馍,啥事都经过……
待续
文/淡淡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