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王姨在做头发,脸部皮肤保养得也还挺好,看起来挺年轻的,用她自己的话说,是用不少钱堆起来的,但再怎么也掩饰不了曾经的沧桑和辛苦劳累。
和老公为了共同的家,一个月只吃一次肉;一天两人的生活费控制在十元内;两个人互相为对方理发,这样也可以省一笔钱,她说她老公一般是三个月剃一次,剃光头简单省事,自己的一直是扎个辫子,方便做事,要剪也只要剪短,不需要做什么造型;边打工边兼职,只要不违法能赚钱的事都做;夫妻俩一年到头没有新衣。
结婚三年后,生活有了改观,要了一个孩子明军,为了让家里的日子过得更好一点,两人把孩子放在老家爷爷奶奶带着,五岁的时候才接过来带在自己身边。
对孩子教育问题上,两个人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研究管教,就放在托儿所,早上送过去,晚上接回来。孩子也平平淡淡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跟很多同龄的孩子一样,简单平凡地成长。不是别人家的孩子,但也乖巧懂事,惹人喜欢。家庭生活质量日益提升,闲钱也富足。
两年前明军带回一个女朋友,王姨和孩子的其他长辈都挺满意的,遂决定约对方父母一起见面。
见面时,女方带着母亲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来,父亲在工地上出事了,母亲急成有抑郁症了,基本是随时有离开的危险,弟弟妹妹还在上学,一家人的开支全靠女孩子。
席间,王姨悄悄问明军还愿意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明军说愿意和女朋友共度难关。
作为母亲,曾经从苦难中走来,知道每一步不容易,拼了多少苦,出了多少汗水,每一滴汗都还历历在目,好不容易儿子有了暂时平坦的路途,现在又加一个困难的家庭,给儿子和家庭带来的说不定又是重新开始,她有些犹豫,再次叮嘱儿子是否考虑好了,那样的家庭分分钟把自己的家庭压垮,她故意把声音加大了一点特意让女孩听见。她想如果他们情深,分不开,她也无话可说,大不了接纳了女孩再一起努力吧;如果经不起考验,马上就分手,那也成就了儿子。
万万没有想到,男女双方当时都没表态,场面相当的有素养。
不到一个月,王姨问儿子,和女孩联系没有,怎么不带女孩儿回来,儿子不动声色的回答是“还联系个P啊,连妈您都反对的。”一句话把王姨怼得噎住了。
既然没联系了,王姨就托人帮介绍女孩子,可是明军从来都是找借口推脱。王姨也是个聪明人,明白儿子还没放下那个女孩,试着又问“儿子,和那女孩还联系没有?主动去找那女孩儿啊。”得到的回答是“不联系了,妈妈您都不看好的,我们再好也没什么意思了。”意思都一样,只是和王姨在咬文嚼字,王姨说我问过不记得多少次了,回答的意思就是因为我说了那几句话,表示反对了,所以他们好不了,也不想好了,这辈子也不想再谈恋爱了,太难了。
王姨实在想不出招了,跟儿子说妈妈错了,妈妈去找女孩儿,给女孩儿道歉,把她追回来,她家里的困难,她愿意尽全力帮她,直到解决为止。儿子明军说,不用了,错过了就错过了,每个人都为自己的错买单,这没什么的,我现在一个人也挺好的。
他不会想到,他挺好的,他的母亲挺不好,一直为这事自责,想尽办法想补救,可是只能她自己想,儿子根本都听不进去。她说如果下辈子还有孩子,再也不说一句孩子的婚姻了,他们愿意就愿意,自己只是安静做好自己的本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