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级的新春游艺节，大多数孩子都很珍惜这小学阶段最后的辞旧迎新活动，要么踊跃地报名参加节目，要么就认真地欣赏同学的演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一个瘦小的女孩旁若无人地写着作业。我用眼神示意，她无奈地收了起来；等我转过头去，她又拿了出来。如此两三遍，我只好走过去告诉她不要太紧张了，该玩的时候就好好玩，她告诉我这是妈妈的安排，一天三张试卷必须完成。
新春游艺节是学校的老传统，每年元旦假前夕用一天的时间来以不同的方式庆祝，今年是抽盲盒。前期要求每个孩子都准备一个盲盒，以班级为单位集中放到体育馆，然后再分别下来抽取。也就是说，每个人得先贡献一个才有机会抽取一次。这新奇的方式大家都很感兴趣，分别在规定的时间里交了上来。班上只有两个孩子没有动静，一个是父母不管的调皮男孩，一个就是她。
给两位家长分别发了消息之后，男孩第二天带了过来，女孩却还是没带。我既失望又很意外。女孩的母亲是上海同济大学的高材生，写得一手好字，平时对老师也很尊重，怎么不按要求来？尽管如此，我还是自己做了一个盲盒以她的名义上交给了学校，让她到时候能跟同学们一起玩。她得知后，小声而诚恳地对我说了声“谢谢”。
五年级刚开学的时候，她妈妈就跟我发了一长段的消息，说孩子因为压力过大出现了失眠的症状。问题是家长们并没有逼迫她，只要求她尽力即可，结果不重要。我找孩子聊天，确认了此事真实，而且她常常夜里两三点醒来就睡不着了。我安抚她要学会放松，她已经很不错了，下课了多跟同学玩玩，不要老是一个人趴着学。她感激地点点头，行动上却没什么改变。
这是一个回族的女孩子，外婆不知怎地信仰了佛教，全家人都不吃荤菜，故长得瘦瘦的，整个人也没什么精气神，就连笑容也比一般孩子少得多。她不爱动，也很懂事，很早就学会了提前预习，语文书上的笔记比我的还多。可是她的成绩并不拔尖，中等偏上，离她的预期还有很大的距离，不知道她每次看到分数会怎么想。
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事情要干，一个阶段也有一个阶段当有的样子，作为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她过早失去了童年该有的无忧无虑，生命的底色涂抹得有些严重，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更亮丽些。以我的个人经历来看，过犹不及，太勤奋往往会适得其反。学会休息也是一门学问，张弛有度才能走得更远。
2022年1月25日星期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