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离开恒通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沈萱偶尔给王晓宁发一下短信，这已经让王晓宁很高兴了。他不好意思主动给沈萱发，所以每当沈萱给他发时他都趁机和沈萱多聊一会儿。他从短信中得知:沈萱准备在讯达的新年晚会上和几个同事一起表演跳舞。这让他更加后悔当初离开讯达了，心想如果不离开自己就能看到沈萱跳舞。现在只能在脑子里想象沈萱跳舞的样子了，可是那怎能想象得出呢？他又回想起去年讯达的新年晚会，当时的节目虽然大多数都记不起来了，可自己的愉悦心情还记得。如今的心情反差这么大，他不由得感慨万分。
手机一直卖得不好让他已经厌倦了这份工作。他觉得自己还是只适合写作，只有在这一条路上能看到希望。如果取得了成就，那就还能去追沈萱。可是现在这份工作让他无法安心写作，所以他还想再干下载。于是他开始寻找哪儿还招下载人员，有时利用中午吃饭时间骑着车子去找，有时在休息天去找，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他不得不忍受着煎熬勉强在这儿干下去了。
他卖手机基本全靠运气，只有碰到那些好说话的顾客才能卖出去。比如有一次他遇到一个顾客，这是一个中年男子，大大咧咧，对手机的质量一点儿没有要求，只要外观好看、屏幕大、声音大就行。王晓宁于是给他推荐了一款杂牌的滑盖手机，屏幕很大，上的漆就跟不锈钢一样，但由于太亮了，所以显得很假。这款手机提成很高，店里的销售员都爱推。能力强的销售员都一个月卖好几部，可王晓宁一部也卖不出。这次他可逮着机会了，既然顾客不在乎手机质量，那就推荐这一款呗。他把手机给顾客一看，都没怎么说顾客就决定要买了。
“好了，就它了。”顾客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旧手机里把SIM卡取出，放到这部新手机里。
王晓宁没想到顾客这么痛快。心想往常我给顾客推荐这款手机时，顾客连看都不看，觉得杂牌机根本用不住。他兴奋得还想再给顾客介绍一下手机性能呢，便说道:“您看，这个手机还能看视频。”（当年的手机能看视频也是一个卖点。）
他正要给演示，顾客摆手道:“唉，我不用这些功能，只要能打电话就行。”
顾客看了一下这个手机的信号，笑道:“这信号都不满格啊！这还是在市中心呢。杂牌机就是不行，不过我也就是凑合着用，用几个月就扔了。”
顾客临走时只把手机和充电器拿上，盒子及盒子里的其它东西都不要了。王晓宁心想我要是多遇到几个这样的顾客该多好啊，那样就能多卖几部高提成手机。可他后来再也没遇到过这样的顾客，这是他卖的唯一一部高提成手机。
他很佩服周越的销售才能。周越以前从没在手机行业干过，可是自从来到恒通后，他的销售业绩比大多数老员工都好，到了第二个月甚至跃升到全公司三个店的第一。
有一天周越接待的两个顾客是一对情侣，男的要给女友买手机。周越给推荐了一款翻盖手机，合上盖之后是一个照相机模样。这款手机的提成是店里最高的。周越把它拿给两个顾客看，女的只看了一眼便嫌弃道:“这也叫手机？难看死了，傻子才买呢。”可经过周越的一番推销，她最后还是买了。王晓宁看了惊讶不已，对周越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恒通的第二个月里王晓宁由于还是卖得不行，所以心情仍十分忧郁。看到别人经常算着自己的提成，他都没心思算，知道自己那点儿提成也不多，根本不值得算。现在他觉得自己每一天都是在受煎熬，想辞职可又怕找不到新工作，所以一直下不了决心。
这天他正在店里准备迎接顾客，突然看见沈萱从外面走进来。他由于心情一直很压抑，所以尽管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沈萱，可仍无法高兴起来。他脸上只是勉强露出笑容，说道:“你来啦，今天休息？”
“不，刚下班。”沈萱也是勉强一笑，然后就边走边看柜台里的手机。
王晓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旁边陪着，偶尔问一下沈萱的近况。他心里十分惭愧，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肯定让沈萱特别失望。他还记得在自己离开讯达的那天，沈萱就祝愿他有个好的发展。可现在自己不但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还不如在讯达那时候呢。
沈萱在店里转了一圈后就进了大卖场。王晓宁一直跟在她身边，见她只看手机，不看自己，就觉得自己是在跟着一个顾客似的。
“你们新年晚会开了没？”他问道。
“开了。”沈萱看到一款新上市的手机，就坐在柜台前的转凳上，让销售员拿出来看。
王晓宁本来有许多话想说，可此时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比如他本想说“没看到你跳舞我真遗憾”，可想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沈萱把手机看完后又还给销售员，起身继续逛。由于大卖场里柜台很多，她只看了一小部分，然后就往回走。在这期间王晓宁也没说几句话，压抑的心情使本来就蔫的他变得更蔫了。当他把沈萱送到店外时，沈萱说道:“你回吧。”说这话时也没有看他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王晓宁于是停了下来，向已经走到前面的沈萱说了声再见。沈萱没有回头，也没有说再见，只是举起右手挥了一下。看着沈萱远去的背影，王晓宁感到这可能是和沈萱见的最后一面了，心里充满了悲伤和无奈。
自从这次和沈萱见面后，他就决定干完这个月就辞职。因为他觉得继续在这里干就会一直让沈萱失望，他不想再让沈萱失望了。他想找一份有足够业余时间的工作，然后再边上班边写作，等出书后再追沈萱。
店里还有两个人也要辞职，一个是袁丹仪，还有一个是和陈洁一样卖配件的小伙儿。他俩也是卖得不好，想换一行试试。小伙儿在一月下旬先辞职走了。王晓宁和袁丹仪在一月三十一号一起去辞的职。
申请完辞职后王晓宁心里轻松了不少，卖起手机来也不再有压力了。他那个小学同学刘文宇也早就不干促销员了，因为一个月都没卖出一部手机。
店长统计了一下一月份每个销售员的销售量。周越排第一，卖了一百零六部，而且大多数都是提成高的手机。这令大家十分惊讶，此前公司还没人取得过这么好的业绩呢。排第二的是赵玉茹，卖了九十八部。而王晓宁又是垫底，只卖了二十九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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