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参加我的婚礼

没有谁该等待谁,因为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

你往往想嫁的那个人最后都不是,而是选择嫁给了一个或许你不喜欢但合适自己的人。我就是这样,五年前,想嫁的那个人,他离我去了距离我1935公里的城市。今天我嫁给了一个合适自己的人。有人说,一个人最完美的爱情就是结婚的时刻。其实不然,当你遇见一个对的人,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婚姻便是爱情的调味剂,爱情永远没有终点。

1

我坐在梳妆台前,在小落涂脂抹粉之下,看镜子中的自己,也别有一番风味。小落是我们镇里的一名独立化妆师,长年接一些婚庆的活儿。她笑嘻嘻地说,“玉姐,今天你是最美的新娘了,可美中不足的是下巴那个疤痕过于明显了。”小落的话不经意间让我回想那一段段旧时光总会有太多的回忆和不舍。

认识刘斌是我大四毕业那年。

刚毕业的时候很迷茫。眼看有的同学已考研,有的同学已找到了工作。而我却浑浑噩噩在家待了三个月。每天除了煲电视剧,还是电视剧。我妈经常在耳边唠叨着说,“如果在这样下去定成废人一个。”想想也是,人生总不能这样耗下去。于是,我开始找工作,在网上投好几份简历。在一个星期后的某一天,终于接到了面试通知。第一次穿着职业装,第一次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步屡蹒跚。拿着精心设计的简历来到一个小区的民房里。平生第一次面试,心里多少都有些紧张感。

“我是来面试的。”我对前台说。

“好的。”您稍等。

随后,前台小姐带我来到一间很小的办公室里,大概有八九个平方,里边坐着一位大约二十八九岁的男生,头发枯黄,额头上长满坑坑洼洼的痘痘,戴一副金边眼镜,面容憔悴,看起来好像几天没睡好觉的样子。他看起来很消瘦,坐在比他大的办公椅子上显得更加的小巧。他对着我微笑着说,“请坐。”露出他那几颗不规整的牙齿。他那副不规整的牙齿,让我想起小时候,母亲跟我讲了一个寓言故事,她说,“从前村里有一个小孩,不喜欢听爸妈的话,顶爸妈的嘴,结果长出两颗像僵尸一样的暴牙,后来被逐放出了村庄。”我当时信以为真,很害怕。所以,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我禁不住地小笑一声。他抬头平静地看我一眼,额头上有几层明显的抬头纹,说,“怎么了?”

我勉强的微笑着说,“没事。”

我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完之后,他说,他现在需要招一名助理,你觉得合适可以明天来上班。

“我考虑一下。”我说

“这是我的名片,考虑好了明天给我电话。”上面写着刘斌总经理几个字。其实,我是一个特别容易纠结的人,有时候一件小事得要找几个人的意见参考才做决定,比如要买一件衣服,要拍视频给闺蜜看觉得好看才买。当然,这次也不例外,我打电话给安然,她可是我死党,同宿舍四年,我最了解她了。她一向来讲话直来直往,一刀见血,或许能给我些建。安然听我说完,电话里头,声音洪亮地说,“让你当他助理。”这几个字被安然拉的特别的长。我来不及说上话。她又说,“莫非他对你一见钟情,如果是这样,你要主动点哦。”我的脸突然有点发热,就像人家喝了一瓶高浓度的白兰地一样。大学四年没有谈过恋爱的我,对爱情总是有憧憬的。记得大一的时候,曾经暗恋过一个隔壁班的男生,觉得他长得特像刘德华,头发三七分,高高的个子,挺直的鼻梁,五官非常立体。每个周末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如果碰见到他在打篮球,我会站着看了很久很久,心里暗暗地为他呐喊加油。脑海里有无数个想和他表白的场景,可老是对自己说,万一人家不喜欢你呢,岂不是自作多情。就如安然所说的,我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一个月后,这男生和我们班的一位女生好上了。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这个女生有着肥头胖耳的身材,大家纷纷表示不可理解。安然就像情报员一样,到处打听,后来得知是我们班这个女生追求上人家的。有一晚自习回来,安然和我说,“喜欢一个人就要主动,别让幸福从指缝间溜走了。”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阵凉风掠过我心房。

安然还在电话里嚷嚷,我回过神来回复着安然说,“去,说正经的。”

安然这下总算说句人话了,她说,“第一份工作,你可以尝试着做,不合适在换。”

当晚我给刘斌发了一条短信,表示我愿意过去工作。

2

第二天,我正式成为刘斌的助理。刘斌经营的是一家装饰公司,公司刚起步不久,制度还未完善,五六个员工却管理懒散。业务上基本是他亲力亲为,甚至亲自电话拜访或上门陌拜客户拉业务。记得有一次下午,刘斌带我出去拜访顾客。他骑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坐垫上破了好几个洞,用报纸把它塞平。加油门时不时会听到噗噗的响声。我们来到一个新的楼盘,还以为刘斌会见那个顾客。只见他拿出资料,开始坐电梯到最高层,从上到下一个个地敲门。那天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刘斌走到15楼的时候,有一个门是开的,他走了进去,是一间毛坯房,他就像小偷似的,挨个房间走进去看。他看到在阳台上有一个中年男人四十五岁左右,身穿红色的体恤,米色的休闲裤。看这装扮应该是业主。刘斌兴高采烈地走上去打招呼,“您好,您是业主吧?近期房子需要装修吗?我们公司可以免费给您做一个方案。”对方不屑地说,“不需要,不需要。”刘斌跟屁股后面准备要开口介绍我们公司时,还没开口就被对方打住了,说,“我不需要,你们出去好吗?”“打扰了。”刘斌说。刘斌的神情看起来有点尴尬,他的背已全部湿透,衣服紧贴在他皮肤上,很清楚地看到他上身的轮廓。踏出们那一刻,他转过头来跟我说,“业务就这么做出来的,目标永远下一个。”我对他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拍一拍他湿透的肩膀说,“你很勇敢,要是我肯定做不到。”

“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刘斌说。他的眼神很坚定地看着我。这是大多数刚创业的人,所有的一股劲。你觉得苦吗?刘斌问。我摇了摇头,但没有回话。他又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之类的大道理。他好像试图在帮我洗脑。“你对未来有规划吗?”刘斌又问。我最讨厌别人问我这些哲学性的话题了。我翻着白眼说,“没有规划,过一天算一天。”我彻底把我二货的形象进行毁到底。刘斌无语了的看着我。

3

这时候,夜色已经笼罩整个城市。云边上有一块块血红晚霞的残影。我的身躯已经十分疲惫,肚子咕噜地叫,走起路来脚步沉重。“我送你回家吧。”刘斌说。“好啊,可以省钱打车。”我笑着说。我坐在刘斌后面,却不敢搂住他,双手紧握住后座两侧生锈的铁管。刘斌车子的弹性不是很好,每次开过路面高突的地方,车子一阵阵地颠簸。使得我从睡意浓浓中,精神时而高度紧张起来。他开的车很快,路边的霓虹灯不断地在我眼前漂移。不一会就到家了。原本叫刘斌一起去我家吃饭的,可被他委婉的拒绝了。在我走进院子不远处,从家里传来喧闹的声音。我大步流星地走进家门,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客厅里空空如也,家具全都不见了。只见我爸妈俩人面目狰狞地吵架,这是我爸第五次在外借债赌博了。今天债主上门要钱,我妈实在没钱拿得出来,被迫把家里的所有家具电器等价给对方。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就知道我爸有这个嗜好,尽管我妈好几次用离婚来要挟他,每次他都会说改。可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改过。记得高二那年,我劝过我妈跟我爸离婚,因为我看不到我妈的幸福感在哪。可我妈跟我说,“她要给我一个健全的家庭。”从那以后,我在也不劝我妈离婚了。渐渐我也就习惯他们吵闹的声音。我走上二楼,打开窗户想让路灯的一缕光照进来,同时我往窗外看,已经看不到刘斌的身影。

4

第二天,我的身子骨全身疼痛,尤其,小腿痛的很难走路。一大早还要爬起来去公司,这可是一件让人不爽的事情。

在开早会的时候,刘斌大大的夸我一番。大意是,我不怕幸苦,这种精神值得学习。后来我才知道,刘斌对每一个新来的同事都有讲过同样一番话。怪不得那天老的员工没有几个人鼓掌的。公司里最老的员工也就是陈夏和一航了。有一次,陈夏在做客户方案的时候。刘斌看了看提出意见说,“卧室的装修设计不应损害卧室的日照、采光和通风条件。”哦,要不你来设计啊。”陈夏说。如果是一般新的员工量他一百个胆都不敢这样跟老板说话。陈夏毕竟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公司刚创立时,就跟着刘斌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了。刘斌咧开嘴微笑说,“把方案做好今晚请大家吃饭。”“嘿嘿,就应该讲这句话。”陈夏 说。也就那晚,聚餐散后。刘斌送我一盒巧克力还邀请我一起看电影。我没有半分钟的犹豫就答应了。后来,我问安然说,“刘斌送我一盒巧克力,是不是要追求我啊?”

“在我看来,九成有这个意思。”安然说。

其实,那晚听安然这么说完,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欢喜。

5

一个星期后的周一早上,我像以往一样大早来到公司,可这次没有见到刘斌。“刘总呢?”我问。

“啊!你不知道啊。住院了。”一航说。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由于紧张手机不小心掉在地面上,我捡起拨通了刘斌的电话,电话是关机的。内心比较忐忑不安,我又问陈夏,“你知道刘斌怎么住院了吗?”“我也不知道,昨晚给我发短信说他住院,叫我打理好公司的事情。具体什么情况没有说。”陈夏说。直到中午我再次拨刘斌的电话,这回电话里传来嘟嘟地响声,这一刻,我能清楚地听到我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每嘟一秒钟似乎都那么慢长。刘斌接电话了,声音非常的微弱。“你在那个医院?”我问。“市医院。”刘斌说。

我飞速地来到了医院。刘斌面目蜡黄,双手放在腹部上,无力无气的躺在病床上。一天的时间刘斌显的很苍老,他看见我来微笑了起来。问了医生才知道刘斌是喝酒引起的胃大量出血。

前晚,刘斌出去应酬了。为了签下单,他足足喝了两斤的白酒。之后,身体出现呕吐等不适,在他意识还清醒的时候,一个人拦车来到医院。

“你没事吧?”我问。

“明早就可以出院了。”

“你身体不行,喝那么多酒不想要命了。”

“平时喝也没事,不过这次真的喝多了。”

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份悔意。我看着他,突然有种怜悯之心油然而生。泪水一刷流了出来,为了不让刘斌看到。“你还没吃饭吧,我到外面帮你买碗粥。”我说。然后我走出了门外。

我一口口饭地喂着刘斌,他似乎有些感动的不停的和我道谢。

6

刘斌出院后,他对我的态度变的体贴入微。每次下班后,都主动的送我回家。即便我再三拒绝,他依然坚持。我不知道是刘斌被我感动到了还是真的喜欢上我。我内心还是十分纠结。直到那年秋天的一个晚上,他约我看完电影,我们一起走在路上,他向我表白了。“其实,我很喜欢你,但是我是一个不善于交谈的人,你愿意和我交往吗?我会照顾好你的。”我心里总算是释然了,原来他是喜欢我的。我沉默地低着头,有点不之所措,感觉皮肤下的血液在喷腾汹涌。我脚踩踏在枯黄的秋叶上沙沙作响。有两只手,从我背后搂住我。我心跳的很快,我很紧张地扒开他的手。但是,我心里已经接受了刘斌的表白。而后,我跟我妈找了一个借口,从家里搬出来住。我们租一间学校里的教师房。那是一栋好似九十年代的建筑,共四层楼,我们住在第四层。楼梯地面上涂一层红漆,不过已经被磨掉的就剩若影若现的几块,也许是时间太久的缘故。房间里的墙上,偶尔会掉些石灰,我和刘斌不得不买一些报纸贴在墙体上,以防石灰脱落。虽然环境差了点,但是在我的粉饰下也有家的味道。我在阳台上养花种了许多多肉,放了一张茶几,茶几是我从家里搬过来的。刘斌刚创业处处都需要钱得要为他省点。下班后,我和刘斌都喜欢坐在阳台上聊天。有一晚,夜色很好,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我和刘斌坐在阳台上,“我想结婚了,我想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我说。

“现在条件还不成熟,等我在好好奋斗几年。”’刘斌手指着天际上那颗最亮的星星说,“以后我们结婚,我要给你定制一套镶嵌满钻石的婚纱,让你成为最美,像星星一样闪亮的新娘。”我看着他哪无邪般的笑容,我心神驰往地说,“好啊。”我不敢多想,我怕想多了梦会容易破碎。我宁愿心甘情愿相信。用最多的美梦来面对我们未来的爱情。

7

一年后。公司的业务量逐渐多了起来,业绩做的也不错。刘斌买了一辆银白色的北京现代。我们也从学校里搬了出来,住进靠近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记得搬入新房那天,刘斌环顾四周说,“这还不是我理想的房子,我们要努力赚钱将来买一套房子。”

”今年把钱赚到了,明年就可以先首付一套了。”

“是啊。但是,公司的位置有点偏,下个月我们要换进写字楼里。”

“下个月,这么快!这样压力会很大,可以先缓缓啊。”这时候,房东拿着一窜钥匙走过来。“你们有车吗?”房东问。“有啊。”刘斌说。然后,房东建议我们不要把车停在小区的地下室,费用会很高。小区门口设立免费停车位,不过位置有限晚上要早点回来。于是,我们车从此没有停过在地下室。

周一早上开会的时候。刘斌就像一个小孩似的蹦蹦跳跳地走进会议室,“今天要和大家公布一件好事。”刘斌说。

“什么好事,要涨工资啊。”陈夏说。

“下个月,我们公司要般进高档写字楼里。”

“太好了。”我说。可是,大家对这件事好像漠不关心。最高兴的人就是刘斌了。一航看着刘斌说,“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刘斌干咳几声。“你会更喜欢那里的。”说完走出会议室。大家都望着他那消瘦的背影离开了视线。我猜刘斌干咳那几声是在告诉一航,讲话要注意场合。不知道一航有没有领悟到,他们依旧在嬉闹中散了会。

8

过不久,公司般进了新的办公楼。一航一走进办公室,“哇,还是这里好。”“你不是说不喜欢般办公室吗?”刘斌说。“因为,之前没有来过这里啊,谁知道会这么好。”一航笑着说。新的办公室确实比之前的好很多,交通也便利,地方也宽敞一些。“老刘,是不是要庆祝一下呀。”陈夏说。“公司老的一批员工都管刘斌叫老刘。正有这个打算周末公司海边烧烤吧。”刘斌说。“好。”大家齐声说。刘斌转过身来对我说,“周末你负责购买食材吧。”“不,不,这活我干不来。”我边说边往后退。“哪谁能负责?”刘斌的嗓门里带有一点儿火气。陈夏的手慢慢地举起说,”我负责吧。”当时,我有点自我反省。当那么多员工的面拒绝刘斌,是不是有损他的威严。我可要将功补过了。

周末的时候,我一大早就给陈夏打电话,过去帮忙她购买食材。在出发前,大家都在公司集合。陈夏就像老师似的点着名,然后分工窜烧烤。等到海边烧烤园已经是晚上七点,不过这个时间段刚刚好,温度也很合适。“老板娘我们的灯泡坏了”陈夏对着出租我们烤炉的老板呐喊。许久,没有反应。“嘿,嘿,我们的灯泡坏了,听见没有。”陈夏又喊一遍。老板娘还是低着头,干她的活。陈夏走过去,“老板我们的灯泡坏了,我叫那么多次没听到吗?”老板娘扭过头看着陈夏说,“我听到了,可我还在忙,一会过去看看。”陈夏被气的面红耳赤地走回来,“一点服务意识都没有,”陈夏说。过几分后,老板娘过来了。她动了动灯槽,弄了几番都没有亮,过一会她又敲打着灯泡。“你们的灯泡坏了,但是,现在没有多余的灯泡了,你们将就一下吧。”老板娘说。“喂,你这什么态度啊!这让我们怎么考东西。”陈夏说。“算了,你看她生意那么好,每天有那么人烧烤,多一个少一个顾客她根本不在乎。把火起了,手机灯打开。”刘斌说。尽管没有灯,也不妨碍大伙的雅兴。海风一阵阵吹过来,把煤炭里的火焰吹的一闪闪亮光随风飘去。第一次见一航喝的七八滥,上衣的纽扣都解开了好几个。他举起酒杯敬刘斌说,“刘总,工作上有那些做不好的请多指教。”“没有,做的很好,日后要更加努力。来,大家一起干杯。”刘斌说。于是,大家都站起来碰杯,他们都已经醉的东倒西歪,最清醒的人应该就是我了。直到凌晨大家才散场。“你送老刘回去。”陈夏指着我说。"嗯,好的。你们几个打车吧。”我说。刘斌烂醉如泥,走路有点站不稳,我扶着他上车。刘斌挥挥手说。“我醉,但是我脑袋瓜是清醒的,你放心。”明早有人肯定起不来。”我说。刘斌已经躺在座位上呼呼大睡。从海边开车回到我们小区需要四十分钟。夜深了,路上的车辆很少,一个人在车厢里显得非常的宁静。我打开音乐放了几首我喜欢的歌。突然间,嘣一声。一辆货车从我驾驶室的侧面撞过来,感觉我的车往左侧漂移,玻璃砰砰啪啪碎落,等我费劲推开变形的车门时,我脸上不停的往地上滴血。“你没事吧!你脸上在流血,我看看。“刘斌说。他似乎从醉酒中苏醒过来,脱下他的上衣帮我擦掉脸上的血,可血还在流,他压根找不到伤口在哪。麻木的我也不知道哪里在流血。直到医院才知道下巴和头部都有伤口,医生在我下巴狠狠地缝上十几针。“你没事吧!”我对刘斌说。

“没事,就破点皮。我先帮你办理住院手续。”住院那一个星期,刘斌每天都熬好粥带来医院看我。他轻轻地把我扶起来靠在床上,一口口饭的喂我。第一次体会到有一个人呵护着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好。“来,在吃一口,这粥是用鲫鱼煲的,对伤口愈合很好。”刘斌说。我张开嘴都有难度,可还是勉强把粥吃完了。这件事情至今我爸妈都不知道,也许它永远是一个迷,对于他们来说。

9

拆线出院后,下巴的伤痕就像一条蜈蚣似的留在上面。这伤口让我很自卑,甚至有时候无法去接纳自己的样子,每次洗澡我会尽量避免自己去照镜子,生怕看到自己的样子。在家整整休养几个月,每天无私乱想,担心刘斌因为我的样貌会离我而去。那段时间是刘斌梳理了我的情绪。有一天晚饭后,我们像以往一样坐在阳台上。“不管你的巴能不能消失掉,你在我心目中是最美的。”刘斌对我说。

“真的!是你的真心话,要是敢骗我揍死你。”

“交往这么久我有骗过你一次吗?记得我骗你一次是在你过生日的时候,不过那算善意的谎言,是想给你惊喜。所以,我没有骗过你。”

“得了吧。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你先睡吧,我先坐一会。”于是,我一个人先睡着了。等我醒来,阳台上的灯还亮着,看着时钟已半夜一点。我走了出来,只见刘斌一个人坐在摇椅上,抽着烟。刘斌是一个没有烟瘾的人,除非在社交场合偶尔才点一根。“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睡。”一眼就知道刘斌肯定是心里有事。

“嗯,好。”

“有什么事吗?”

“没,睡吧。”

10

15天后,我重新回到公司上班。“老板娘早”陈夏说。“嘿,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公司别这么叫我。请叫我名字。”

陈夏笑眯眯地说,“好嘞,知道。”很多同事知道我和刘斌的关系后,称谓都改了,尤其陈夏屡教不改,每次都喜欢这么叫我,下次还这么叫,没准我会揍她。

中午的时候,一航递交离职申请。我非常的吃惊,一航也算是公司的重要人物了,怎么会离职呢!我把一航叫到办公室交谈,希望能挽留住他。“为什么要离职?”我问。我的表情有点严肃,想让一航知道我是多么重视他。

“不瞒你说,公司两个月没有发工资了,让我们怎么活。我每个月都需要开销,还车贷,信用卡,生活费等,起码要万把块,没有收入,我不能坐以待毙啊。”

“什么!什么!公司没有发工资?”至从我和刘斌的关系确定后,我不在让刘斌给我发一分钱,经营好公司变成了我们共同的目标。所以,公司不发工资这件事情,我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你不来之前,还有一些社会上的人,来公司闹事,不知刘总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人。尽管刘总说,这个月发钱,可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了。”

“也许,现在公司面临一些困难。但是,我相信刘总会解决好的。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离职吗?。”

“不用了”

“好的,我尊重你的决定。”我心乱如麻,我知道刘斌肯定有事瞒着我。当天刘斌还不在公司。我给刘斌打电话,“你在哪?”“我在外面忙,我不回公司了。晚上在聊。”刘斌是不想回公司面对这些员工,因为他压根拿不出钱来发工资。我知道刘斌是在逃避。

晚上九点左右刘斌才到家。“你搞什么啊!公司这一年多来不是赚一些钱吗?怎么会发不出工资?”我怒气冲冲的问。“公司经营到这个阶段很不容易,你不能把它搞垮了。”我说。

“别讲这么难听,你以为我想吗?我现在到处借钱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你告诉我,钱都拿去干嘛了。今晚你必须交代清楚。不然这生活没法过下去。”

“我现在遇到困难,需要的是理解,不是质问。如果没有信任,生活在过下去也没意思。”

“好,好,不过就不过,我现在就走。”我第一次觉得我们的爱情,就像一座山峰需要两个人慢慢地往上爬。一下子爬到山的顶峰容易,但一直保持在顶峰就很难了。我跑进房间收拾行李。刘斌跑了进来抱着我突然嚎啕大哭,“对不起,是我不对。”他内心那份压抑如同洪水一般爆发出来,他的泪水一颗颗浸透了我的衣布。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哭的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我不是不信任你,你要告诉我才知道如何帮助你。”我说。

“钱我都赌输光了。后来想赢回来借高利贷也输完了。”

“你什么时候爱上赌博了?”

“不是,我认识小花,她说她玩赚了不少钱。所以,我也想试一下,结果都玩没了。”

“小花是谁?”

“一个客户的朋友。”

“贪,活该,自毁前程。”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生命中出现的两个男人都走上这条路。那一刻,我不得不相信命的定数。我仰望着天花板,泪水一直不停的流下,滴在刘斌的肩膀上。我的脑袋是空白的,刘斌不停的抽泣,我没有埋怨他,我接受这一些的发生,因为我知道我逃不过的是情劫。

早上,我把身上仅有的两万块积蓄交给了刘斌。“先把员工的发了吧。”我说。

“嗯,我会还你的。”刘斌盯着我说。他眼睛都是血丝,他一个晚上都没睡,一下子瘦了好几斤。

而后,给员工发完工资,接二连三的有员工离职,包括陈夏也要离职了。我们不在去挽留任何一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给不了他们未来。刘斌坐在办公室里片刻不停地抽着烟,只有烟才能消他的愁。过一会,有几个猛汉戴着鸭舌帽走进公司里来,“刘斌在吗?”看这气势肯定是过来讨债的。“不在。”我说。“你告诉刘斌,我们给他三天时间,如果还不还钱,废他双腿。”等人走后,刘斌从办公室里悄悄走出来,他的嘴有点颤抖的说,“公司开不下去了。”“嗯,我知道。”我说。

下午所有员工都走完了。公司也锁门了。刘斌回望了许久才离开那扇门。“我们去喝点小酒吧!”刘斌说。“好,今晚我们一醉方休。”我说。我们来到路边小摊上点了几串羊肉和两瓶啤酒。

“你有什么打算?那些钱怎么还啊?”我问。

“不知道,不想提这事了。”刘斌低着头长叹了口气。

“这几天,我先找份工作,不然下个月我们房租的钱都交不起。”

“动动脑筋总会想到方法。”

“你说的到容易,如果动动脑筋就能解决问题的话,就不至于有今天的境地。”我意识到,我好像有点讲过了。刘斌一言不发起身就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都不太愉快的过。而面对柴米油盐的生活,我在短时间内找到了一份销售洗衣液的工作。刘斌也没什么心思工作,估计现在债主还在到处找他呢。他只能每天待在家,负责煮饭做菜。他整日萎靡不振,话也变的很少。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我们难免会有些摩擦。有一次刘斌煮紫菜蛋汤,竟然忘了放盐,我大发雷霆的对他吼着说,“你整天瞎想什么啊?你能不能振作一点。”“你认为我现在吃饭软饭,就有权指责我了是吧!看我不顺眼了是吧!”刘斌说。尽管我不这么想,可刘斌内心深处还是那么认为。“不,不!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想你想多了。”我们彼此在饭桌上沉默了半天,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饭。过一会儿,刘斌抬起头说,“也许你说的对,我必须振作起来。这几天,我也想好了,我决定去南京发展。我不想在拖累你。”

“言下之意,是要分手吗?”

“如果五年后,翻身了,我会回来找你。”刘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这些年你帮我那么多,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辆车你留着用吧。”

“去吧,去吧。”我流着眼泪说。不管如何,我都支持刘斌的决定。也许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在这座城市刘斌也呆不下去了,因为债主还到处找他。

6号那天,也是刘斌去南京的那天。我送他到火车站,在他上火车那一刻,我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既然是送别我不想搞的那么悲凉,我微笑着说,“要保重身体。”“你也一样。”刘斌说。火车的鸣笛声,呜呜地叫。就像在演奏着一首离别的曲目。刘斌上火车后,我转身声泪俱下。因为我留恋过去,可又不得面对现实。就这样,我和刘斌和平的分开。我搬出了曾经我们的住所,回归单身的生活。刘斌的离开,我学会了离别,在这五年我又学会了等待,直到遇见陈白迪我学会了放弃。

11

正好是中午十二点。婚礼进行曲的音乐缓缓地响起,陈白迪牵着我的手慢慢地走向台上。“陈白迪你愿意一生一世爱着贾小玉吗?”证婚人说。“我愿意。”陈白迪说。“我也愿意。”我打断证婚人说。台下一片片掌声。刘斌坐在下面露出了祝福的笑脸。我对视着刘斌,但已不在是五年前深情的眼神。我只想说,“谢谢你,参加我的婚礼。”这五年,刘斌在南京成功了经营一家装饰公司,还清了所有债务。可五年后我们见面的方式竟然在我的婚礼上。或许,五年太长,什么都可以改变。唯有回忆永远在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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