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经常是回来以后开始的。只有回来,我们才得以用透澈的眼睛,看见过去的自己。
在生命的长河里,每个人都是在路上相遇的旅人。
不曾因时间而变质的回忆,是旅行者才能享有的命运偶然与巧合的恩赐。
异乡人的情爱,仿佛黑夜中一场烟花灿烂,梦中之梦,逝去了便无声无息,只留下一股无由来的悲感。
仲冬,仲冬,你这名字取得还真好,现在正是属于你的季节。大地真美,比梦还要美……
那狼嚎一重一重地呈涟漪状,在黑暗中逐渐地朝我们缩小、逼近,声音越来越惨烈高亢。回音在谷中激荡,密密麻麻环绕了四面八方,叫人根本分不清具体的方位究竟在哪里,只是全身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那微笑忽然让我觉得有些心酸,仿佛看见了观光客抱怨不论走到哪儿,都被乞讨的小孩纠缠,或是急于用相机捕捉吴哥之美时,所忽略不见的高棉身世:那些埋藏在表象之下,活生生的人的故事。
火辣的太阳毫不客气地从天空直射而下,射在庙前参道上一长排的石雕神像上。那些雕像不是鼻眼遭人削去了,就是整颗头颅干脆被切下盗走。如今主其事者也无力修复原貌,却又要遮掩,便随意换上一颗颗粗制滥造的水泥赝品
明明无风,海上却为何还是起浪?那浪规律地起伏,悄无声息,宛如一个巨大的果冻,悠悠地朝向四面八方摇摆,而一张升起的白帆高耸入天,却静止不动,更加显得海上空气闷窒得可怕。
我们将记住我们躺在什么围墙里面,也将懂得这种平实的生活也有其巅峰,并且知道,为什么从山顶俯视山谷最深处时,会看到一抹淡蓝的色调。
每个人仿佛都各自安于属于一己的、圆满而自足的小宇宙之中,而旅人惯有的浮躁,也因此不知不觉被这一座幽静的窗吸入山谷,淘洗得一干二净了。
神秘的火光照映着天上的繁星点点,那正是喜马拉雅幽静的灵魂之窗。就在那一刻,宇宙张开了它无数的眼。在这分明是仲夏时节,却又寒冷的高原地带,孩子永远是彩色的希望。
丽江的优雅,恐怕还要更胜中原几分。也因此,它尤其是一座清洁之城,晴天时,古城的石板路明亮可鉴,雨天时,则又处处汪着水纹,仿佛成了一座湖中的倒影之梦。
一年又一年地磨下来,眼睛钝了,人钝了,下一代又生出来了。这一代便被吸到朱红洒金的辉煌的背景里去,一点一点的淡金便是从前的人怯怯的眼睛。
只余下了浮雕一般不见轮廓,而在木造屋舍精巧梁柱之下,纸糊木格门之后,时隐时没,有如幽灵迷魅的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