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出门时,发现左脚那只皮鞋的后脚跟处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这鞋穿着舒服,不舍得扔,于是到机务段路口的补鞋摊缝补好。花了三元钱。
这双鞋是去年用百元购得。地点在仙人山前的东风商场。适逢商场倒闭清货,打折的鞋摆满一方柜。正挑选无果,售货员又丢上来几双,其中一双正合我脚我意。
一旁大妈见好,连忙问货售员还有否,回答说就一双,本来打折后一百九十,现在一百。闻言窃喜,果断买单。
果然是双好鞋。鞋底薄而软,适合踩鹅卵石按摩脚底。鞋面皮软和,起脚无阻碍感。鞋子重量轻,走路轻便。有鞋带,可自由调节松紧。长的又是休闲棕色不正经模样,与我日常着装绝配。
穿鞋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穿着鞋而又不感到鞋的存在。这对鞋让我体会到了这一境界。穿上它,简直是物我合一,浑然不觉,这种感觉美极了。
一年多来,走了许多路。以每天一万步计,每月三十万步。一年多来,大多数时间穿着它,以一年计,大约走了十二个三十万步,即三百六十万步。我腿短,每步大约零点六五米,共走了二百三十四万米左右,即约为二千三百四十公里。穿上它去长征,走完二万五千里,大约五双这样的鞋就差不多够用了。
想到下午去补鞋时还在埋怨它不耐穿,心里满是愧疚。这一年多里,它陪我度过了许多悲欢时光。往返上班,龙潭步月,菜市穿行,乡村散步。其中最难忘的是寒假的一个下午的奇遇。
与往时一样,给家父喂完两点半的副餐,距主餐有近三个小时,这是我外出散步的时间。县城的公交方便,一元便可郊游。那次来到郊外湘水边,冬日江景平淡无奇,正无聊间,这时路旁黄土上一块鞋形的石头进入眼帘。拾之爱不释手。提着石鞋散步,心想一只难免孤单,若能凑成一双才算完美。相隔不到一刻钟,见一块石头半掩于黄土中,取出清除泥土,竟然又是一只石鞋。
这让我相信冥冥中有神灵在。老天见我一双鞋子散步孤单,故安排一对石鞋与它为伴。石鞋重,提一段路就休息一会。四下寂静无人烟,便和石鞋在枯草地上散步,两只石鞋在前,这双皮鞋在后。这真是一次最为切合心境的行为艺术。
现在石鞋带回了柳州,安放在出门的鞋柜边。出家门时,皮鞋与石鞋相别;入家门时,石鞋与皮鞋相聚。这让我每天感觉到神灵的存在与生活的和美。现在皮鞋走了许多路,已是残损敝屣,虽然又补好,但补鞋的女人说,能补上,但也穿不久了。
此刻我坐在回老家的列车上写鞋子的故事,脚上依然穿着昨天补好的鞋子。我想回柳后该趁着换季另买一双,让这双皮鞋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