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奶奶的忌日,我回老家给她上.坟。当祭祀、烧纸、磕头等一切程序完成,别人纷纷离开的时候,我独自站在墓地,禁不住泪如雨下。
不知不觉,奶奶已经离开四年了,可是她的音容笑貌却仿佛就在眼前。她离开时,我栽下的松树苗,已经亭亭玉立了。
小时候,我作为长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爷爷奶奶的最爱。都说隔代亲,一点没错。家里有好东西,奶奶总是先给我吃,惹得只比我大六岁的小叔天天嚷着偏向。
那时,奶奶家做豆腐。下午她就开始忙活,磨豆子,烧豆浆,点豆腐,压豆腐,一直到深夜。每天早晨,爷爷把成型的豆腐装在圆筐里,用木车推着在村里叫卖。
每次出去,奶奶总是叮嘱:“给你大孙子留着点!”爷爷像得了圣·旨一般,无条件地服从。每当卖到还剩最后一块时,别人即使出高价,爷爷也不肯卖。他一回到家,我和小叔立刻围上来抢豆腐。奶奶拦着我们,说是主持公道,却总是多给我一点。
闲暇时节,爷爷则喜欢用木车推着我和奶奶去赶集。因为我体重轻,爷爷就在我坐的边上放块石头。在路上,奶奶经常问我:“现在爷爷推着你,等我们老了呢?”我说:“等我长大了,我推着你们,一人一边!”爷爷奶奶高兴地夸赞我的情景,历历在目。
然而,我的诺言却没能兑现。我上初中的时候,爷爷就因病去世了。奶奶独自把三个叔叔和两个姑姑抚养长大、成家立业,吃了不少苦。我买车有六年了,奶奶却只坐过一次,还是因为生病住院。
平常因为工作忙,我一个月难得回家一次,去看奶奶的次数就更少了。每次去我都带着女儿,让她从小懂得孝顺。
奶奶一见到我们来,就开始翻箱倒柜,找她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起初,我不想吃。当我看到她面露尴尬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不管我多大,在她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
奶奶给我的虽然只是些饼干、桃酥,可那已经是她最好的东西了。我双手接过这些东西,大口大口地吃着,奶奶满意地看着,春风满面。我转过身去,眼角湿润了。
奶奶是个乐观而知足的人,因为吃过许多苦,所以很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她经常念叨遇上了好时代,现在不仅天天能吃白面馒头,而且月月还能领养老金。然而,我们却永远不满足。
奶奶病重的时候,我带女儿去看她,她怕我耽误工作,嘱咐我不要总来看她。她指着院内的石榴树,说:“中秋节的时候,石榴就熟了,最大最红的那个留给你。”我亲爱的奶奶,弥留之际仍然偏心我。
可是,石榴还没熟,奶奶就离我而去了。后来,我把最大最红的那个石榴摘下来,放在她的遗像前。生前,她总舍不得吃。
在回家的路上,我为奶奶赋诗一首。
家来吃饭啦,
您的一声吆喝,
把我拉回旧时光,
大街上疯玩的我们,
匆忙溜回家,端起饭碗。
回忆是在夏日,
您摇着蒲扇,
指点天上的星星 ,
我躺在凉席上,
舒服地进入梦乡。
分离是在秋日,
您突然走了 ,
来不及告别,
我猝不及防,
伤痛欲绝。
如果您在 ,
我的快乐肯定翻倍,
如果您在 ,
我的性格会大气坚强,
活成您喜欢的模样。
您的爱,
四十多年光阴发酵,
酿成一坛老酒 ,
我沉醉其中 ,
久久难以忘怀。
想您的时候 ,
两行泪流,
念念不忘,
难有回响 ,
子欲养而亲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