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家里很穷很穷,住在高山外的高山。
我认真数过,从河的最下游走起,要一直走到河的最上游,也就是水源的尽头。还要往里走,等翻过八九座大山,越过崎岖的羊肠小路,才能到我家里。所以上学的时候,我都是早早的从家里出发,六七点钟到达学校。因此,每一次的学校放假对我来说都显得弥足珍贵。但开心得同时我常常也会有一丝担忧,因为我又要经过那座猫子崖。
这座山崖之所以叫猫子崖,是因为它的山崖下面有一只天然雕刻的猫和一只老鼠,猫和老鼠形象非常逼真,特别是它们得那一对眼晴,炯炯有神,当你从它面前走过,就会感觉到是它们似乎是在盯着你一般。猫子崖另一个出名的原因就是老人们口口相传的那个传说故事了。
猫子崖是我上学的必经之路,他是个像艺术品一样的一个山崖,崖口像一个大口袋,崖内四面狭窄,崖下的一条崎岖的小路被茂密的树林给遮住了,连太阳都照不进来。而当你抬起头时,你会发现崖上有一只大石像猫子头,和一只小老鼠,你若观察的仔细的话,就会发现这只大猫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小老鼠,似乎很怕它逃跑一样。而关于这两只“活物”是如何形成的,老家当地得人众口不一,有得人说,这是很早以前的山崩形成的,属于大自然的奇迹。但也有人说,这是这块儿的山神土地幻化而来,大猫是神仙,而小老鼠是妖怪,这个地方正是因为有了这只大猫盯着这只小老鼠,它才不敢作乱,否则早闹的我们这里不得安宁了。所以,逢年过节的时候,你总会看到猫子崖下离这大猫最近的位置,披有一些零散的红布和冒着细烟的香烛。
爷爷在世的时候,也常常告诉我路过猫子崖的时候要站好恭恭敬敬磕个头在走,但我每次路过这里都没有磕头,因为我害怕,我害怕这莫名出现的两具活物,我害怕这个是老鼠的妖怪,也害怕这个是猫的神,所以每次我都是小跑的穿过这个崖口,大气都不敢多出,连眼睛也不敢抬一下。等跑过了这里,还会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说一声好险,像很庆幸自已还活着一样。
岁月如车轴,一闪而过。留下得只有浅浅得记忆。长大后我忙于工作,再也没有去过遥远得老家,第一是没时间,第二是老家早己物是人非,高山上得人都陆陆续续的搬走了。直到去年,父亲对我说想回老家砍几棵老树做家居用,我才再一次踏进了熟悉的老乡村。
这一次,我路过熟悉得猫子崖的时候,仔细的观察了这个崖口,我发现大猫和小老鼠除了身上长了一些杂草,其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大猫还是死死的盯着小老鼠,而小老鼠还是一个害怕想逃跑的动作。但是,这一次,我显得不在那么害怕,而且我有了一些更意外的发现,大猫似乎并没有想吃掉小老鼠的意思,而且在它的眼神中还能隐隐看到一丝祈求,现在,我终于算明白了,这只大猫盯着小老鼠的目地并不是要吃掉它或者吓唬他,而是在祈求它不要走,留下来与自己作伴。
猫子崖下依稀还能看见几块破碎的红布和未燃尽的香灰,老爸似乎也发现了这些,他的骨子里还是有些传统和迷信的,拽着我得手就对我说:走,咱爷俩也过去拜拜吧。但这次,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我跟着父亲走到离大猫最近的位置,恭恭敬敬得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虽然今天我还是不知道,这只大猫究竟是不是神仙,或者小老鼠是不是妖怪。更加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山崩形成的,但我知道它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不离不弃,一定成了最亲密的朋友。而老乡村的人却陆陆续续都搬走了,从今往后再也没人走这条路,也不会有人知道猫子崖的传说故事,但是猫子崖对于我来说,却是我生命中永恒存在的记忆,是我再也回不去得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