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必须离开你曾经住过、爱过、深埋着所有过往的地方,无论以何种方式,都不要慢慢离开,要决绝地离开,永远不回头。不要相信过去的时光才更好,它们已经消亡了。过去的岁月看来安全无害,被轻易跨越,而未来藏在迷雾中,叫人看来胆怯。但当你踏足其中,就会云开雾散”
柏瑞尔·马卡姆注定是一个传奇的女人。一个白种人姑娘,长于非洲,深深地热爱非洲。她和土著人生活在一起,她养赛马,她爱狮子,她执迷飞行。她是第一个飞越大西洋从英格兰到达美国的飞行员。她的故事,不用写男人,不用写爱情,就足够精彩迷人。可是让我惊讶不已的是,她的文字怎么能这么美,她笔下的非洲,她笔下的飞行,充满了细节,那可以赛马握惯了飞机操纵杆的手,能写出这样的文字,质感非凡。
连海明威都盛赞她“你读过柏瑞尔·马卡姆的《夜航西飞》了吗?在非洲时我和她很熟,从不怀疑她有朝一日会在记录飞行日志之外,拿起笔写写别的。如今所见,她写的很好,精彩至极,让我愧为作家。我感觉自己只是个处理词语的木匠...由于我彼时正在非洲,所以书中涉及的人物故事都是真实的。”
于是在我读这本书的过程中,真的是深深着迷,非洲第一次在我眼中立体了起来。睡前读读她的故事,放佛跟着她驾乘小飞机飞跃东非大裂谷,放佛在夜色中不懈寻找失踪的飞行员,放佛一起逃离狮子的攻击,放佛去训练赛马坚持不懈证明自己。她的文字中充满了对大自然的美的欣赏,充满了对于生命的坦然和敬畏,同时也暴露无遗她的坚毅和果决。
我想她必然是个对孤独有特殊感悟的女人,否则为何会在夜色中飞行在广袤的非洲,又飞越茫茫大洋。就像她自己写的 “对孤独的厌恶就如同想要生存的本能一样理所当然,如果不是这样,人类就不会费神创造什么字母表,或是从动物的叫汉中总结出语言,也不会穿梭在各个大洲之间-每个人都想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子。 即使在飞机中独处一晚和一天这么短的时间,不可避免的孤身一人,除了微弱光纤中的仪器和双手,没有别的能看;除了自己的勇气,没有别的好盘算;除了扎根在你脑海里的那些信仰、面孔和希望,没有别的好思索- 这种体验就像你在夜晚发现有陌生人与你并肩通行那般叫人惊讶。你就是那个陌生人”。
所以这就是读书和电影的好处。除了自己当前的人生,还可以瞥到一眼别的人生的光,让人知晓大千世界无限可能。
最后感谢译者陶立夏,翻译的也非常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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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抄几段:
当穿越黑暗的飞行结束之时,有种已成定局的决然感。那些在数小时远离尘世的轰鸣声中与你肌肤相伴的一切,戛然而止。飞机前段向下,两翼紧曳着地面上更牢不可破的气流帘幕,机轮触地,然后引擎叹息着陷入沉默。当那些生长在世俗世界里的牧草与盘旋的尘埃出现,在缓步蹒跚而行的人类与扎根的树木们无限耐心面前,飞翔的梦想突然消失。自由再次弃你而去,片刻之前你曾拥有的双翼不亚于猎鹰,甚至比鹰翼更为迅捷,如今它们再一次还原为铁与木,呆滞而沉重。
我永远分不清灵感与冲动的界限,我想答案只存在于结局中。如果你的直觉得到善终,那你就受了启迪;如果不得善终,那你就该为盲从轻率的冲动而感到羞愧。
当你飞行的时候,你会感觉到满足,就像拥有了整个非洲。你觉得目力所及的一切都属于你:所有的碎片都合而为一,全部归你所有。并不是你想要,而因你独自身处机舱,没有人能与你分享。它存在着,属于你。它让你感觉自己比真实的自己更强大,已接近你感觉自己可能会达成的事,但你从没提起胆量认真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