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一个二月来临。豆蔻梢头二月初,迎春花早早开了,柳树也长出嫩绿的芽。我会在上班之前推开屋里的每一扇窗,春光明媚的早上,总能听见小鸟的歌唱。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湛蓝,阳光温暖。七点半的时候,手机发出嘟嘟的声响。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你说:今天是二月十七。你没有再接上那句俗落的话,然后,你说:感冒了,还是给自己放天假吧。我说:还是晚上买束花回来吧。你说:如果不去买也可以有呢?我无法再说下去。是的,你一定明白我又要拒绝你了。犹豫之后又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选择拒绝了你。这就是你心目中的我吧,硬生生的存在,如一块无情的岩石。很多年我都以为,这至少看起来的无动于衷是与己的保护也是对你的宽容。但现在我开始了解,作为你一直以来最为沉默也或者是冷漠的听众,凛若冰霜其实是对你最为恶意的报复。你永远都不知道你说的每一句话与我确是怎样想,尽管你也许很想知道。时隔经年,我终于开始明白春光得意,春风十里,却始终未获得一个期待的回应是怎样一种心情。冬天太长,心声幼眇如一粒种子,等不到发芽即被埋没。现在想来,我一定曾在各种模样和不同声音的缝隙中穿透过你羸弱之处的壁垒的,与内心静僻之处无声无息地战胜过你,尽管你看起来从来都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无所谓的样子。请告诉我,我是否该为此感到一点点欣喜?彼时的夜晚,我铺开日记本,一字一顿地抒写“春心莫共花争发”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这黯然同样也是利器,竟然还能够挫伤你。如果你没有承认,我永远都不会相信。
这是一封每年的今天也许会写给你的信。并没有什么是一定要说的。又逝去一岁的我,半年之后生日的你。明年的今天,明年今天后的半年。后年的今天,后年今天后的半年。时间从不懂得,什么叫做等待。还记不记得曾给你讲过的那个笑话:广场舞好难,等我们老了能学会吗?下午有电话打来收一份快递,我请他塞进窗子里。花瓶似乎也空了许久了,该插上一束勿忘我还是百合。好几次,我在万米高空从你头顶经过。那些记忆里的故事依然宛如今天刚刚发生,我还能听见你被阻拦在机场安检之外时说的话,你说:知道吗?你欠我一个机会。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杜拉斯一辈子都没能忘掉她的情人,虽然那可能并不是爱情。相遇太早使得初恋未满,或者这只是一种创痛的感受。严格说来,我从未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我的生活也并不需要你。对我而言,你生活在一千两百公里之外,你常常是桌角盛开的一支花朵,是城市灯火中的一处霓虹,你只是静静地生活在每一个与脑海里遇见你的瞬间,如同夜晚的一颗星星。
你,生活在这字里行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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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