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known choice

简介：凯亚以为，自己要么会随便找个Omega搭伙过日子，或者作为一朵“高岭之花”（同时也是坎瑞亚埋伏在蒙德的间谍）孤寡一生。他从来没想过有第三个选项。

（1）

“嘘，没事的。”

约书亚感觉到一股不可控制的热潮涌向他的小腹，呻吟从咬紧的牙关一不小心泄漏出来。然而他面前的这个沉着冷静的Alpha，同时也是他们的骑兵队长，仿佛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完全不受信息素的影响，反而还在轻轻安抚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约书亚觉得有一阵失落。

“听我说，约书亚，我现在要给你打上一个临时标记。”他们的队长说，约书亚只能努力集中注意力去消化对方的语句。“运气好的话，你会在两分钟之内恢复一些体力。霍夫曼的巡逻小队在低语森林南方，离这儿不远，去找他们。”

“那、那你呢，凯亚队长？”

“眼下解决你的问题比较重要，这些魔物我可以拖着。”

他们的藏身之处并不安全，魔物的感官远比凡人敏锐数倍，虽然有凯亚队长的神之眼庇护，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你听明白我所说的吗？第一次标记可能会有点疼。”

“我没事，凯亚队长。”约书亚知道自己也不会有第二个选择了。“我相信你。”

“好。”

下一秒，尖牙刺破腺体，约书亚死命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狼狈地呻吟出来，令人欣慰的是，标记的过程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疼。凯亚的信息素注入约书亚体内后，后者明显感觉到热潮褪去了些许。

正如他们骑兵队长所说的，他恢复了一些理智，腿脚也没有之前那般疲软了。

“好些了吗？”

约书亚感叹他们的队长在现在这种危急时刻，居然还有如此有耐心。

“没……没问题。”他在Alpha的帮助下勉强站了起来。

凯亚的表情变得警惕起来，他压低自己的声音。

“快走，魔物已经找到这附近了。”

“可是……”约书亚知道，自己不应该停留了，但是他也无法独自一个人逃跑。

凯亚似乎看出了新晋骑士的担忧。

“这不是逃跑，约书亚，你是去帮我寻求增援的，知道了吗？”

“……好。”约书亚点点头。

“那么快走。”

约书亚接下凯亚递过来的佩剑，然后迈着沉重的双脚拼命朝着低语森林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他小心避开可能出现魔物的地带，同时也不断思考，哪些道路能更快带他找到增援的巡逻队伍。

他其实知道，凯亚队长是为了安抚他才这么说的，魔物的数量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料，其中还有两名深渊法师，哪怕是神之眼的持有者也未必能游刃有余地应对。他也不知道，骑兵队长刚才是否受到了自己的影响。

再快点，再快点，他混乱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必须在黄昏降临之前带着霍夫曼的增援小队回去，夜晚只会增强深渊的力量。

当他在低语森林附近发现了第一个巡逻的伙伴时，心脏跳得飞快。约书亚根本管不上对方是Alpha还是Beta，直接扑了上去，把对方吓了一个大跳。

“我的天哪！”

“凯亚——”他喘着粗气说道，“凯亚队长有危险……”

“你是……”对方皱紧了眉头，可能是看在他骑士团成员的装束下，才没有拔剑相向。“你……发情了？”

“……我是约书亚，隶属于凯亚队长小队，你们、你们必须立刻带人去救他！”他猛地抓住对方的衣服，“有很多魔物聚集在风起地和鹰翔海滩的交汇处！”

“——立刻向霍夫曼汇报！”

约书亚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对着一个也许比他高很多级别的骑士大吼大叫。

“我、我知道了！”

黄昏已经降临，霍夫曼召集了自己巡逻队友，正准备回蒙德城换班。

突然，他看到一个同胞急冲冲地朝他跑来，身边还带着另外一名不属于他们巡逻队的骑士。

“雷蒙，他是谁？”看到两个人神色慌张的样子，霍夫曼明显感觉到要出事了。

“他是凯亚队长的队员，”雷蒙解释道。“有大量魔物在风起地和鹰翔海滩交界处汇聚——”

他的汇报还没说完，就被虚弱的Omega打断了。

“……只有凯亚队长一个人在拖延它们，因为我突然……突然……”

霍夫曼虽然是Beta，但是看到对方潮红的脸色，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带他赶紧回去，去西风教堂，牧师知道怎么处理。记着，走侧门不要被太多的人发现。”

“剩下的人，”霍夫曼飞快地召集了剩下的巡逻队员。“我们出发！”

等增援小队赶到现场的时候，风起地的草地已经被烧毁了一大片，海水、沙滩与草丛的交界处甚至冒着不祥的热气。

空气中混合着魔物尸体与焦灼血液的气味。

霍夫曼掩住口鼻，皱了皱眉头。有两名队员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血腥的情况，差点呕了出来。

“……深渊……深渊法师！”一名骑士叫了出来，所有人都进入警戒状态。

夜幕已经降临，今晚的月色被大片的云层遮挡住，霍夫曼只能勉强看到海滩不远处有一个黑影，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凭直觉，他认为那并不是深渊法师。

难道是凯亚队长？

“大家小心接近。”他提醒着众人，然后慢慢将包围圈缩小。

当一个鲁莽的队员在前进时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之后，那个黑影突然朝他们转过来。

霍夫曼愣住了，是……他们的骑兵队长。

然而，骑兵队长已经是完全昏迷的状态，正躺在那个黑影人的怀里。

他猛地意识到，那片炽热的火焰是属于这个人的。

“你是谁！”霍夫曼拔出佩剑直指陌生的黑影，只要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会朝着对方发起进攻。

对方没有回复，他只是把陷入昏迷的骑兵队长打横抱了起来，就像在摆弄一个破旧的布偶娃娃一样，这让霍夫曼产生了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放下他，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霍夫曼厉声喊道，然而他对自己的威胁没有十足的信心，毕竟凯亚队长还在对方手里。他意识到，或许这些魔物都是对方消灭的，他的实力远在他们所有人之上。

“我是谁吗？”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却回答的是他第一个问题。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让人无法分辨究竟是人类还是怪物，霍夫曼感到背脊一阵发凉。“你不需要知道。”

突然，火的元素力从草地里窜出来，如同毒蛇一样。

“好烫！”

“凯亚队长——”

一阵热浪猛地将霍夫曼和他的同伴全部掀翻在地，烈火与滚滚而来的沙土呛得所有人都无法呼吸。等霍夫曼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时，对方已经无影无踪了。

（2）

他最后的记忆是关于血与火。

四周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凯亚意识到。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道在自己昏迷过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最后的记忆是浓烈的血腥味，还有魔物的恶臭。

在黑暗中，他尝试着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然而浑身上下都酸疼不已，不过伤口似乎已经被人处理过了。

在新人面前装成熟前辈这种事情，不要再来第二次了，凯亚暗自苦笑。

约书亚离开后，凯亚就发现自己也受到了对方发情期不小的影响。无法控制的Alpha信息素吸引了更多的魔物袭来，哪怕他有神之眼，也无法从容应对如此庞大数量的魔物，说自己负责善后，不过是为约书亚的撤离创造机会罢了。

在耗光所有的冰系元素力之后，一名从深渊法师的水剑从正面刺进了他的胸膛，冲击力使他重重摔在一块裸露出来的石头上。

哪怕深陷绝境，Alpha的本能依旧驱使着他——他想继续战斗，他不想放弃，自己不想也不能死在这里，至少要坚持……又或许，至少给他的伙伴们留个全尸。然而，凯亚的手脚却完全不听使唤，止不住地颤抖，佩剑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而体内的热浪一股接着一股，伤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迅速浸湿了他的羽毛披肩。

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不知道又要被芭芭拉抓着骂多久，这是他陷入黑暗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等再次醒来，就身处完全陌生之地了。

黑暗中，他感觉到有一个人坐在不远处。

不管对方是打算从他口里套出情报，还是杀了他，他必须要弄清楚面前的人是属于深渊教团还是愚人众。这样至少能在死前给找到他的人留下一丝线索。

凯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肿胀，疼得厉害，一时半会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躺好，你不需要起来。”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一瞬间，一颗吊着的心放了下来，凯亚甚至产生了一股想哭的冲动。

“你的喉咙被我的火烧伤了。”迪卢克说道，黑暗中凯亚看不清他的表情。或许他应该用自己的元素力点个火什么的？也或许他应该给自己端一杯水来？

小时候明明很会关心人的，凯亚有些恼怒。他挣扎着，尝试着坐起来，可惜使不上力气，一番挣扎之后他又重新倒了回去，甚至牵动了胸前的伤口。

迪卢克看着他狼狈的行为，终于走了过来。

他摇了摇头，将凯亚扶着坐了起来，然后端过来一杯水。

“把这个喝下去。”

凯亚嗅了嗅，这不是一杯普通的水。他记得这个，是来自璃月的清心。小时候溜出去玩，不小心淋了大雨，回到老宅之后嗓子疼得厉害，爱德琳就会用清心泡茶给他们喝。

凯亚的喉咙肿得太厉害，只有在对方的帮助下，才能小口小口吞咽着清心泡的茶水。他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也逐渐意识到这里并不是晨曦酒庄。所以迪卢克将他带到哪里来了？

“水剑再往下一点，就会刺穿你的心脏，”迪卢克说道，他的声线里没有任何感情。“如果我没有出现，你就会死在风起地，而你的同伴根本不能及时——”

听听，巴巴托斯在上，这是应该对伤员说的话吗！

“咳……咳——”他挣扎着拍开对方的手，打翻了水杯，剩下没喝完的清心撒了一地。

他甚至能感觉到迪卢克冰冷的视线，但是凯亚并不在意，他干脆生气地侧过脸去。

野外遇到大量魔物，信息素被下属的的意外情况逼得暴走，然后还被深渊法师打成重伤，他明明已经够倒霉的了，才不想继续听迪卢克的责备。

“你在……生气？”

凯亚本来不想理他，但是一转念，还不如趁这个时候发泄一顿。因为不能说话，他只好用力点了点头，差点又牵动了伤口。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久到凯亚感到一阵闹心的疲惫，差点再次昏睡过去。

换做他状态好的时候，肯定会和迪卢克吵上几句。现在，他生气，却没有力气和对方吵架。况且，凯亚一向不屑于和迪卢克争论关于西风骑士团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他们永远不可能达成一致。

他现在太倒霉了，需要的是安慰，不是二次伤害，也不想和迪卢克吵架。

“我知道了，”迪卢克将水杯捡起来，幸好没有被摔碎。“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便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迪卢克知道他的小脾气，但是凯亚也知道，对方肯定也误会了什么。在克里普斯老爷出事和那个雨夜之后，凯亚并没有选择退出骑士团，他甚至一路晋升成为了骑兵队长。所以，也不怪迪卢克会下意识觉得，凯亚会习惯性偏袒骑士团。

纵使骑士团有一百个不是，现在也是他的容身之所。他不希望迪卢克总是带着偏见的眼光，去审视骑士团的每一次行动，去看待他的伙伴们。

该清算的人早就被他们合力解决了，如果仍旧有怨气，也不能发泄到这件事情上。这一次，并没有人做错什么，没有出卖、没有背叛，不过是一场出人意料的袭击罢了。

他并非预言家，就算心思缜密，也会有预料不到的意外发生，不是吗？

在过去那么多年里，他努力在迪卢克和骑士团之间寻找平衡点，只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见他的努力。

轻轻叹了一口气，凯亚忍着疼痛慢慢躺了回去。身体还是十分酸疼，他尝试着驱动冰系元素力，但是神之眼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体力才会恢复。

之后……该怎么办呢？他到底昏迷多久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他被这个怪人带走了？骑兵队长失踪，生死不明，骑士团的伙伴们肯定找他找疯了吧？毕竟他的好伙伴都秉持着一个诡异的信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凯亚昏昏沉沉地胡思乱想，没一会儿，再次进入了梦乡。

第二次醒来，正好赶上阳光从小小的窗口透了进来。凯亚睁开眼睛，感觉身体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了，他估计自己又睡了很久很久。习惯性张了张嘴，声音依旧很沙哑，但至少能简单说出几个词语了。

他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意识到迪卢克在他昏睡的期间，好像又帮他处理了一次伤口。想到这里，凯亚感觉到脸上一阵发烫，自己应该说一声谢谢。

凯亚挪动身体，从床上艰难地下来，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下厚重的绷带和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衬衫，幸好裤子还是原来那条。他现在没办法弯腰穿靴子，只好光着脚，一步步慢慢挪向房间门口。

迪卢克出去了，凯亚猜测，不然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出现。这里也许是他的一个据点，或者是他所属行会的一个安全屋。

暗夜英雄居然如此鲁莽，把西风骑士团——甚至是一个骑兵队长，带到这里，迪卢克还真是信任自己这张嘴巴啊，凯亚不禁想到。

走出房间，外面还有一个厅室，不大，有一张松木桌子和配套的椅子，角落里还存放了一些生活物资。看来他推测的没错，这是暗夜英雄的一个据点。刚才透过窗子朝外面看去，他似乎看到了一大片桦木，在蒙德的野外桦木是一种是很常见的树木，他没办法定位自己在哪里。

当下，凯亚饥肠辘辘，只想赶快找点吃的。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肯定有好几天没进食了，除了那一杯清心。

花了几分钟时间，他终于从物资里翻找出了一袋勉强能让人下咽的坚果。

你是苦行僧吗迪卢克？！凯亚忍不住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算了算了，有总比没有好，凯亚拿着坚果坐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吓得凯亚手一松，幸好他眼疾手快抓回了袋子，避免坚果滚得到处都是，只有一颗不听话的坚果从袋口边缘蹦了出来。等他再次抬起头，发现迪卢克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发音还是有些困难，所以他尽量缩短语句，“饿了。”

迪卢克深深叹了一口气，走进屋子。有那么一瞬间，凯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他打翻了一大筐刚收获的新鲜葡萄，葡萄在草地上滚得到处都是，迪卢克一边掩护他逃跑，一边还要帮他收拾烂摊子。

“把坚果放下，我带了新鲜的食物。”

迪卢克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拿出了带回来的食物，大部分是水果，还有一些做熟的禽类，凯亚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吃吧。”迪卢克将一串落落莓递到他手里。

凯亚慢慢咬着一颗颗熟透了的落落莓，很甜，汁水也很丰富。很奇怪，以前吃的为什么都那么酸？罗莎莉亚是不是专门挑一些残次品骗他吃？

在他有些艰难吞咽食物的时候，迪卢克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凯亚觉得有些奇怪，盯着别人一直吃，迪卢克不会觉得尴尬吗？于是他拿起一颗日落果，放到了迪卢克手里。

他把日落果推到迪卢克面前，对方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迪卢克有些惊讶，他看着凯亚递过来的日落果，犹豫片刻之后，咬了下去。

“这是？”他注意到食物边上有一件管状的东西，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玩意好像是给自己用的。

“抑制剂，”迪卢克说道，“你的发情期还没有完全过去，除非找到合适的Omega，不然接下来的三到五天你还会经历反复的发烧和热潮。”

凯亚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嗓子一阵剧痛，他猛烈地咳了起来，这颗该死的落落莓怎么的，还准备呛死他？

你还不如直接把我送回西风教堂就行了，芭芭拉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虽然他想这么说，但是剧痛的喉咙不允许他说出那么长的句子。

迪卢克眯起眼睛看着他，让凯亚觉得他好像读懂了自己的想法。

“咳……发烧——咳咳、难道比魔、魔物可怕？”

“正常情况下不会，”迪卢克将抑制剂拿起来，凯亚本能地往后缩，但是身后就是墙壁，他逃都逃不掉。“被动的，尤其是在被Omega诱发之后，就会很难受。”

凯亚握紧了拳头，他发誓如果迪卢克强来，他说什么也要把对方打晕过去，“反正你也是、是……”

意思是两个Alpha之间，怕什么，能发生点什么？难道迪卢克怕自己发起疯来，吃了他不成？难受就难受点，他凯亚堂堂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之一，上能追杀愚人众，下能击败深渊法师，就算是暗夜英雄，他要是超常发挥的话也能一个打俩，因为体质发烧个三天三夜不是问题。

“高烧不退的话，伤口会发炎溃烂。”

“有你在。”

“太多的信息素还会吸引魔物过来，这里离千风神殿挺近的。”

“你——咳、以一敌百。”

“凯亚。”

当迪卢克喊他的名字时，凯亚愣住了，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听到迪卢克这样喊他了。平时他们见面的场合，都有外人，迪卢克几乎不会喊他的名字，只会喊他凯亚队长。

凯亚咬了咬口腔内壁，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不能被对方的小伎俩迷惑，他只是为了让自己顺从。

“我……回、回教堂。”

“等你伤好了再说。”

凯亚眯起了眼睛，对于暗夜英雄来说，骑兵队长应该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才对，为什么迪卢克执意要将自己留下来？还直截了当告诉他大概的位置？这很不合理。骑士团的人大概正在疯狂搜索他，迪卢克八成不想被这件事牵扯上。把他藏得越久，暗夜英雄的身份就越容易被发现。

除非当时没有人意识到，是暗夜英雄带走了骑兵队长。这么一想，凯亚觉得说得通了。

如果不知道是谁带走了他，那么他的伙伴现在肯定像无头苍蝇一样，毫无头绪，所以迪卢克才那么放心地将他这个麻烦留在身边。

所以，如果要让对方放自己走，最好的办法就是乖乖听话。凯亚依稀记得小时候就是这样，他曾经的义兄是这样的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给我，”他伸出一只手，示意对方将抑制剂给自己。

迪卢克见到凯亚突然听话了，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不过还是有些犹豫，看来他还是不太信任自己。

“不骗你……咳咳。”他不想做太多的解释，反正一会用行动证明就对了。

最终凯亚还是如愿以偿，迪卢克将抑制剂交到他手里。凯亚看着一小管溶液，轻轻按下管子的后端，一个小小的针头出现在他眼前，这玩意只要随便扎到哪里就行了吧？

“等一下！”

他正准备随便对着自己胳膊扎进去，迪卢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愚蠢的动作。

“你不会用？”

凯亚咽了口口水，有些心虚，迪卢克说得没错，他的确不会用。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少年时期第一次的分化使他进入了热潮，在成年之后，就再没有那种经历，或者说他自己也没察觉到，因此自然也不需要抑制剂。即使骑士团里有Omega，他们都被保护得很好，教会定期提供抑制剂，一旦某个骑士进入特殊时期，他们就会被立刻带走。

所以，除去少年分化时期的那次，可以说这是凯亚第一次发情。

很长一段时间里，凯亚都以为，自己如此清心寡欲，要么就随便找个Omega搭伙过日子，要么就作为一朵“高岭之花”（同时也是坎瑞亚埋伏在蒙德的间谍）孤寡一生算了。

迪卢克的表情有些复杂，凯亚从他脸上读出了一丝释然，这很奇怪。

“给我，”他说道，凯亚只好将药剂又还给了对方。

迪卢克拿着抑制剂，不由分说解开了他衬衫的一颗扣子，凯亚小小地僵硬了一下，很快，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不出三秒，药剂就注射进了他的体内。

第一次使用抑制剂的感觉有点说不上来，不一会儿，他浑身上下的燥热感开始消减。明明他们小时候早就把对方都看光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迪卢克解开他衣扣的时候，凯亚的心脏仍旧砰砰直跳

“可以了，药剂要连续注射三次，一天一次。”

凯亚倒吸了一口气。剩下的两针还是他自己来吧，刚才心脏都差点跳出喉咙了。

“晨曦酒庄还有点事，我需要再出去一趟，黄昏之前会回在这里。”在凯亚表现得听话之后，迪卢克的态度明显软了下来。“你的伤势太严重了，需要每天都换一次药。”

凯亚乖乖点头，他怎么觉得迪卢克有点像一只护崽心切的老母鸡？

“房间有一些书，可以用来打发时间。不要出这间屋子，听到了？”

好的，现在他完全确定了，迪卢克在扮演过度关心的老母亲这方面，有绝佳的天赋。

（3）

接下来两天，在凯亚的强烈要求下，药剂的注射都由他自己顺利完成。

凯亚努力进食，恢复体力，他拒绝在迪卢克面前活得像个成年婴儿似的。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树要皮，人也是要脸的，即便在很多人眼里，他看起来挺厚脸皮的。但是，至少不允许迪卢克随便解开他扣子，哪怕他平时的队长制服看起来暴露了一些。

有了这几天空闲的时间，凯亚终于得到了喘气的机会。平时在骑士团的工作的确很忙，但是他很少会觉得疲惫，也许是一根弦绷得太紧、太久了，让这根弦完全忘记了松弛的感觉。

凯亚把迪卢克的藏身之地——他是这么认为的，几乎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心里默默记下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或许以后找迪卢克乐子的时候用得上。

伤势的恢复不算太顺利，也许是重伤外加特殊时期，即便他尝试着用元素力加快伤口的愈合速度，也无济于事。这个时候，凯亚真希望自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Beta。

无数人渴求成为强壮的Alpha，成为人上人，可是对凯亚来说，第三性征并不重要，他的脑子很清醒，在他心底最深处，凯亚·亚尔伯里奇的首要身份，永远、也只能是坎瑞亚的遗民。

倒不是说他真的想成为间谍什么的，只是，这么想才能让他时刻与身边的人保持距离。毕竟，终有一天，他必须做出抉择，如果陷得太深，对自己的脱身也是一种束缚。

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因为我的选择又恨我一次，迪卢克。凯亚看着眼前默默帮他检查愈合情况的迪卢克，这么想到。

最难熬的部分已经平安度过，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等伤口自行愈合，虽然有点慢。

“我没事了吧？”凯亚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现在能操纵元素力吗？”

凯亚点点头，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一片洁白的冰晶从空中慢慢飘下来，几秒钟之后，化作水汽消失了。

“就这些了吗？”

凯亚觉得迪卢克在嘲笑自己，但是他没有证据。

“就这些了，你还想看什么？变出一大面冰墙炸了这间屋子吗？”凯亚有些赌气般说道。

“那就不需要了。”迪卢克将剩下的绷带和药物收好，“等你恢复多一些体力，我们再试试。”

“就不怕我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偷偷逃跑？”凯亚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迪卢克忙着收东西，连头都没回，凯亚只听到对方冷冷哼了一声，“随便，我尊重你幼稚的选择。”

被这么一说，凯亚反而不好意思逃跑了。他的小心思迪卢克一清二楚，已经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随随便便演一下，就能骗过眼前这个人了。

思索了片刻，凯亚叹了口气，决定把话摊开来说。

“那告诉我一个痛快的数字，至少我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

迪卢克倒也干脆，“三天，最多三天。”然后他又补充道：“我等你变出一面冰墙，破坏私人财产的账单我会拜托埃泽直接寄到你的住址。”

凯亚忍不住笑出声，发自内心的。

凯亚相信迪卢克，虽然他们在骑士团的事上无法达成共识，但是他知道，他曾经的义兄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真的安分下来，也不想着赶紧养好伤，回骑士团的事了。到时候需要解释，凯亚也编好借口了：好心的旅行者救了他，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就将带到自己的住所疗养了一段时间。如果骑士团的人穷追不舍，他就干脆装出伤势太重导致失忆的样子，一问三不知，毕竟演戏向来是他的拿手绝活。凯亚庆幸的是，法尔伽大团长远征去了，不然这样蹩脚的理由可骗不过他。

闲下来的唯一缺点是，时间走得过于慢了。大部分时间里，凯亚会看看书，他也尝试着出过几次屋子，不过迪卢克每次只允许他在外面逗留十分钟。也不是监视他，凯亚知道，对方只是在担心自己。每次这么想，他总是会产生一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

刚到莱艮芬德家的时候，自己是一副什么样子呢？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凯亚只能猜测，大概是一个让人忧心忡忡的孩子吧。

到了约定的日子，迪卢克说自己会在中午时分回来，然后第二天他们会启程返回蒙德城。

凯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伤口已经不疼了，但是对方依旧坚持换药，不允许自己拆下绷带。凯亚百无聊赖地凝聚起元素力，锋利的冰凌子出现在他掌心，然后绕着手指间转动起来，仿佛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小精灵般。

再出去走走吧，他这么想到。

（4）

倒霉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

面前巨大的遗迹守卫正朝着他缓缓走来，轰隆隆的机械声震得凯亚耳鼓膜生疼，这种随之而来压迫感，如果是普通人撞见了，早就直接瘫倒在地上了吧？

他知道，作为一个大病初愈的人，面对一个巨型遗迹守卫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好在他有一个良好的习惯，就是出门会随手带上自己的佩剑。是迪卢克昨天交给他，是他出事之前用的那一把，也不知道晨曦酒庄的老爷哪里来的本事，居然能把佩剑从魔物尸体堆里挖出来。

虽然有严重的伤痕，但凑合着还能用，凯亚咬着牙想到。

几分钟之前，他差点被遗迹守卫发射出来的数十颗火箭弹击中。幸好他眼疾手快，躲到了一颗巨大的树木后面。树干被炸开的一瞬间，他也飞快蹿了出去，朝着森林的方向跑去。这次他成功避开了绝大部分的冲击与碎片，然而，不意味着他没有受伤。腿上还是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碎石擦伤了，索性没有伤及要害，但也影响到接下来他逃跑的速度。

坚硬的冰块能拖住遗迹守卫的行动，凯亚尝试着凝聚起元素力，好几次都击中了机械的关节，成功拖住了它前进的步伐。

可是这不意味着对方停止了攻击，更多的火箭弹飞射过来。

“该死的——”凯亚知道应该朝着哪里攻击，他一清二楚，关于遗迹守卫，关于坎瑞亚战争机器的一切，就好像深深刻在他脑子里一般，传承自无数代前人。

小时候，他的「父亲」讲述着皇室之血，以及坎瑞亚可怕的科技实力。

长大一些，西风骑士团的导师也如此训练过他们。

还有迪卢克，他们合力解决过多少魔物来着？其中包不包括与该死的遗迹守卫进行殊死搏斗？

凯亚感觉到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钻出来一般，挤压着他脆弱的咽喉。但是他不能松懈，即便在森林里，遗迹守卫巨大的破坏力也能将一大片树木毁灭，轻轻松松找到它的猎物，更不用说它那天杀的自动锁定目标的功能。

他自然是早就被锁定了。

逃跑只是徒劳，他清楚这一点。有多少人只知道一味的逃跑，到最后因为耗尽体力而死。他们成为毫无还手之力的猎物，最终惨死在遗迹守卫无情地践踏之下。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是一瞬间的事，但也是极其痛苦不堪与绝望的。

凯亚又一次躲开了那巨大机械双臂的挥击，然而，风压还是在那一瞬间将他狠狠甩了出去，直接撞到了一棵树干上。凯亚疼地大叫一声，绷带下面的伤口也许又一次裂开了。

巴巴托斯在上，凯亚还不想死在该死的遗迹守卫手里。

究竟是被Alpha本能驱使着，还是我自己的确是这么想的？

凯亚狠狠咬住了下唇，他定了定神，努力克制住慌乱的情绪，不要乱想。他耗尽全力，再一次凝聚起更多、更多的冰系元素力。冰晶顺着他的手向下迅速蔓延，几秒钟之后，佩剑上覆盖了一层寒冷又坚实的冰层。

这次最后一次机会了。他想，快速跳上了离他最近的一棵大树。

明明是自己元素力的造物，坚冰却冻得他手心生疼不已，好像要脱一层皮似的。遗迹守卫靠得很近了，它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猎物，缓缓转过巨大的机械身躯。

又是那嘈杂的齿轮声，以及再也无法传达的坎瑞亚语。凯亚深吸一口气，核心已经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里了。

他从粗壮的树枝上一跃而起，这一刹那，凯亚出奇的冷静，眼里只剩下遗迹守卫最脆弱的部分。

它的核心在头上，正中间，是最脆弱的地方，凯亚，只要朝着要害重重刺下去——

是谁这么告诉他来着？

不重要了。凯亚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在他袭击成功的下一秒，遗迹守卫猛地停止了运转，几秒钟之后，巨大的机械装置轰隆隆地砸向了地面，扬起一大片尘土。

坚冰早就碎成千百片割伤了他的皮肤，鲜血顺着掌心滴落，那可怜的佩剑也被自己粗心大意的主人彻底毁掉了。

空气中是一片死寂，在恍惚间，凯亚还以为自己失败了。

“……愿你，与深渊共眠。”

他轻声低语，紧接着，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凯亚！”

在他倒下去之前，一双手接住了他。

要不是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他肯定要说，又是你这家伙来看我出丑？我是欠你酒钱了吗？

“凯亚！”

他终于回过神来，是迪卢克抓住了他，一脸焦急与暴躁地看着他。凯亚眨了眨眼睛，花了一点时间确定自己还活着，以及眼前的人的确是一个暴躁到极点的晨曦酒庄老爷。

“我没——”

“闭嘴！你敢说你没事！”凯亚肯定，迪卢克是咬牙切齿地在说这句话，他只希望对方不要把怒气撒到自己身上，毕竟现在他可没力气找对方乐子了，就算现在要吵架，他也不想输的太难看。“你要是敢——”

“……我好累，迪卢克。”他挤出一个相当无力的笑容。迪卢克你个死木头，借我靠一下会死啊？

下一秒，他就被狠狠地抱住了，凯亚立刻清醒了。

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足足超过了一分钟，直到凯亚彻底清醒过来，原来他俩现在都十分狼狈地跪在地上，不远处是死透的遗迹守卫，而自己的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迪卢克身上。

“迪卢克？”凯亚试探性地喊着，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满是火的气息，不用思考都知道，这是对方的信息素。太可怕了，居然能让同类Alpha都感觉到，迪卢克究竟是有多激动啊？

“咳、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太浓烈了。“迪卢克老爷？”

还是没反应，凯亚咽了口口水，他其实不想这样的，毕竟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还是两个成年强壮的Alpha。说真的，男子汉的脸皮很薄的，这么叫，尴尬的永远是他自己。

但是，迪卢克还是没反应，所以，凯亚决定豁出去了。

“……哥，喘不过气来了。”

“我知道。”

一瞬间，凯亚觉得自己脸烧的发烫，比前几天特殊时期还要烫上十倍的感觉。人不要脸则无敌，迪卢克不要脸的时候，受伤的往往是凯亚自己。

“我只是随便叫叫。”凯亚尴尬地说道，他悄悄把脸埋进对方温暖的肩膀里，幸好迪卢克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你不要当真。”

“嗯。”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而凯亚觉得有一百年那么漫长，迪卢克终于有实实在在的反应了。

“……如果那天夜晚，我没有去风起地侦查，”凯亚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他的头很疼。哪天夜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而骑士团的增援没有及时赶到，你会不会早就已经……”迪卢克没能说完。凯亚听得出，对方的声音有些颤抖，凯亚很想安抚他，但是无奈自己被抱得死死的。

两个人依旧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别扭姿势。凯亚安静地思考着这没说完的句话，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着，迪卢克的也是，甚至比他更加鲜活。他们都活着，在经历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斗之后，重要的是他们还活着，呼吸着，并且拥有彼此。

凯亚稍微用了一点力气，迪卢克的双手终于勉强松了一些，他顺势抬起双臂，轻轻回抱住对方。

“嘘，没事的。”他轻声说道，意识已经非常模糊了，凯亚尝试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这一刻有点似曾相似，凯亚觉得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再一次印证了，装成熟大人的行为不适合他。

“我现在就在你怀里呢，不是吗？”

巴巴托斯在上，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对Omega也不行。然后他便在迪卢克的怀里深深睡去。

（5）

之后，迪卢克当然是强制凯亚又休养了好几天，不过这次是直接把他拎回晨曦酒庄。艾德琳在看到凯亚被带回酒庄的时候，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他们的女仆长甚至以为他俩已经和好了呢。

距离彻底和好，还差一个果酒湖从最北边到蒙德城门口那么长的距离，至少凯亚是这么想的，不过大概还是有那么一点进步的。

在他们一同返回蒙德城的路上，凯亚开始回忆自己之前编造的那个谎言。他的手上多了新的伤，不在他编织好的谎言之内，怎么圆回去才好呢？愚人众肯定不行，他们还有使节在蒙德城里。那么，假如说，他被莫名其妙的第三种势力绑走了，因为发现自己骑兵队长的身份，对方觉得自己有利用价值，别有所图地帮他养伤，但是在发现凯亚试图逃跑的时候，他们又打了一架。

凯亚摇了摇头，不行，这个故事骗骗可莉还差不多，其他人肯定不会信的。

算了，随机应变，问到哪里说到哪里，实在扯不下去的时候，就说自己被遗迹守卫踩了一脚，记不得了。

迪卢克在默不作声地观察，似乎猜到了凯亚在想什么。

“琴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他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凯亚疑惑地问道。

“你失踪的第一时间，琴就派人通知了我。”

凯亚挑起一边的眉毛，这可是新的信息，迪卢克什么时候也学会瞒着他事情了？“你继续说，我听着。”

“我当然是参与了所谓的搜救行动，挺可笑的，没人知道你是如何被带走的。”迪卢克面无表情地陈述道，“没错，我想你也猜到了，当时在风起地，你那群同伴并没有认出是谁带走了他们的骑兵队长。”

“这个倒是毫不意外，”凯亚终于可以朝着对方翻白眼了，“毕竟你敢在他们眼皮底下大摇大摆把我关禁闭了。”

“后来我第一个‘找到’你——大概就是你和遗迹守卫殊死搏斗，第二次将自己置身于死地的那个下午，立刻通知了骑士团，他们知道你之后就住在晨曦酒庄。”

凯亚皱着眉头，默默思考着这个故事的可能性。听上去也挺不靠谱的，不过，他承认至少比自己临时编出来的故事强一些，至少有琴给迪卢克做了担保，有代理团长的信誉，骑士团的其他人应该不会问更多细节。

等下，不对。凯亚突然意识到，还有一大片空白的时间等着自己去填补。

“那中间我被你‘关禁闭’的几天，该怎么去编？到底是谁带走了我？”

迪卢克冷漠地看着他，凯亚从对方眼神里读出了不屑。

“你不是最擅长说自己不记得了吗？”凯亚忽然意识到，迪卢克分明是等着看戏。“或许可以说，被遗迹守卫踢了一脚，大脑一片空白就行了。”

凯亚愣了好一会儿，最后，他忍不住大声笑了。有时候，迪卢克的话可能也只能信一半。

他狡黠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哪天我又遇到特殊情况了，能不能再次找你帮忙？”

迪卢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怎么？你不愿意吗？”凯亚的声音里故意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我只是在想，哪种形式的帮忙。”

他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仿佛又闻到了火焰的气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