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地方,经常出现在我梦里,梦里的我重回童年,天真快乐,那里简直是我儿时的乐园。这个被我称作乐园的地方,是我从小生活的村子的村委会门前空地。我们那时管村委会叫大队,最开心的事就是去大队门前的空地玩儿。
大队是几间旧房子,最中的一间在房顶上装了个门楼一样的装饰,有点古色古香,再配上黑溙溙的大门,自带一种庄重和神秘。这里子既是村民开会的地方,又是播音室。村子里的大喇叭偶尔会响“大家注意了,今天晚上五点,村民代表来大队开会,讨论分地儿的事儿。”大人们听了没什么反应,我们孩子可高兴坏了,像迎接什么重大节日似的。不等吃晩饭,我们就从四面八方向村子中央的大队涌去。男孩子们吹着口哨,仨儿一伙儿,俩一串地扇批阿基(快读,方言,自制纸质的卡片),要么弹溜溜,可热闹了。我们女孩子会凑人分伙儿跳皮筋儿。先是两个势均力敌的女孩子通过钉杠锤的方式来从想参与游戏的人中挑选组员,我通常是两组争抢的对象,因为我能够跳到皮筋撑到脖子或高过脖子的高度,被冠以”皮筋能手“的头衔。我们跳得热火朝天,尖着嗓子庆祝又升了一级。对手则鼓着腮帮子,不情愿地将皮筋从腿弯挪到腰间。
大人们开他们的会,我们在外面玩得昏天黑地。因为他们要么在开会,要么去旁听,我们格外自由。再不用天黑就被逮回去了。今夜的我们玩疯了。
更让我们激动不已的是在大队门前放露天电影。我们拿了小凳,早早地放在幕布前,然后像逛庙会一样,从东走西,再从西逛到东,看看都有什么小吃。几天前,我们就已经不停地同大人磨缠了,要买零食的钱。电影开演了,大人们看得津津有味儿,我们多半不知里面演了啥。我们的心思前半段,用在了比较这些零售的价格和味道上;后半段,钱花没了,又相唤着到旁边空地上玩儿去了。
下雪了,我们会不约而同来到那片空地,堆个雪人,打回雪仗,撒回小野。春天来了,我们会偷偷从家里骑了比我们还高的自行车,到这里来练习,总有好为人师的家伙来传授经验,即便用了也没阻止让自己摔青了胳膊摔破了腿。夏天,穿了新裙子的我会迫不及待去大队门前接受小伙伴的赞美。
大队门前的空地,是我儿时的乐园。斗转星移,时事变迁。原来的旧队部早已经换新颜,拆除了旧房子,崭新气派的小楼矗立在原址。门 前的那片空地再也不是一片原始的黑土地,而是铺上了红砖水泥,上面设置了许多健身器材,成为了村子的健身中心。可是,在我的心里,却永远也忘不了承载了我童年记忆的旧房子和那片洒满笑声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