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
主题:冻结
“小姑娘,这么晚出门,妆还化的这么漂亮,啊?”司机又趁着红灯的间隙转过头来搭话。我不用看他就能想象到他油腻的脸上两只眼睛眯到快要消失的笑容。那声向上扬的“啊”更是让我想要吐他一车。
自我上车起,这位肚子快要将衬衣撑爆的男司机就不断展现着他的热心。问我去哪,问我多大,甚至问我有没有男朋友。若不是今天加班实在太没有力气,我是断不会打车回家的,毕竟我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
“大叔,要不要吃快巧克力。”我拿出防备贫血头晕而放在包里的巧克力,自己吃了一块后,剩下的递给了他。
“嗯,好哇”,他受宠若惊地伸过手来,却不安分地握住我的手,粗短的指头还带有粘腻的体温,我赶紧抽回手来,强作镇定地说:“开车吧。”然后深吸几口气让心跳平静下来。
“嘿嘿,好”,他迅速将巧克力放进嘴里,开始发动汽车。趁着他分神的几秒钟,我集中所有精力想着家里的沙发,试着让身体缩成一点,终于,成了。经过大脑一阵剧痛和心脏难以察觉的0.7秒的停跳,我安全地坐到了家里的沙发上。接着,连起来开灯的力气也没有,便昏睡过去。
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昨晚的事仍让我心有余悸。虽然只看了司机两眼,他的脸却怎么也忘不掉了。他没看见我如何消失的,但一个大活人瞬间不见应该够他消化好一阵了,但也无大碍,他不敢声张,而我别无选择。
几个月后,同事们在公司附近聚餐,大家兴致很高,喝多了几杯,我酒量一般,没敢多喝,关系好的一个姐妹喝得有点醉了,说要回家,我也借口不舒服,就和她提前离席了。
出来已是十二点,我本想拦个出租车,同事却说她已经打到车了,我看了眼车牌号,立马意识到又是那个司机。跟同事说了上次被他骚扰的事,当然没提我是如何脱身的,同事建议取消订单投诉司机,我却动了报仇的想法。既然上天安排我再次遇到这个司机,我就一定要替天行道。当然我知道他一定时常深夜在这附近转悠,希望接到年轻女性的单,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我打电话给一个关系很好的男性朋友,问他现在在家吗,能不能帮个忙。他当然在我一顿饭的引诱下答应了。
司机来了,同事和我上了车,我尽量低着头,不让他认出我来。他早已藏不住本性,从后视镜不断偷瞄我们。好看的脸总是会吸引不怀好意的目光,同事连忙说:“师傅,不好意思,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这个,临时换了。”同事把我朋友家的地址给司机看,他本有不满,同事笑着道了歉,也没再多说什么。“看你们是两个小姑娘我就送你们了,给我打好评啊。”朋友家很近,他来不及过多问候,就到了。
我下车后,朋友已推着自行车在路边等着了,便连忙示意,他走上来,敲司机的窗户,说,“师傅,我好像把你车蹭了,您要不下来看一下”。
“怎么回事,你小子”,他果然下了车。
“就是这,您看”,朋友把他带到车后。
我站在他面前,他愣着看了我几秒。
“你不记得我了”,我死死盯住他。
他眼神闪了一下,说:“不可能,我,我以为我做噩梦了,但那笔订单是存在的,你还给了差评。”
“那看来你是记得了,你们这些该死的司机。”
“你是消失了对吧,你到底是人是鬼,你们要干嘛?”
“不如,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究竟伤害了多少人?”
“瞎说什么,有病”,他转身要走。
我举起了手里的刀,对准他的后心捅了下去,他没力气转过来看我这个凶手,颤颤巍地巍向前扑倒。
刀是带着防身的,我从未想过杀人,但是耳边不断响起莎莎的声音,她绝望地喊:“不要,不要,求你。”
朋友也被我吓到,他握住我肩膀,说:“你先送你同事回去,我去报警,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你帮我送她回去,我来处理”,我连声音都还是颤抖的,却执意让朋友离开。
用24小时便利店的公用电话叫了救护车,等到救护车来了之后,去公安局自首。我知道,这一切留下了太多痕迹,一定会被查出来,我也没有想过逃避,承担了责任心里反而好受。
“我以为你已经释怀了”,朋友听说我在警局赶紧来看我。
“是啊,可我一看到那个司机的脸,就忍不住想莎莎死的有多惨,我要帮她报仇。”
“法律会制裁他们的,你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多傻。”
“法律只能制裁已经犯罪的罪犯,却没法惩罚心有歹念之人。莎莎死了,我不能忍受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活在这世上。”朋友还想说些什么,我摇摇头打断了。
司机被抢救过来了,他当然提起了上诉,还要求经济赔偿,但我愿意坐牢也绝不会赔一分钱给他。律师帮我收集了司机在打车平台上收到的差评,同事把事情曝光到了网上,舆论多数都是在谴责司机。万幸,我不必使用那累人的瞬移能力,只需等待开庭的那一刻把我的控诉全都发泄出来然后接受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