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海南,见到很多奇珍异果,喊不出名字,不知道怎么吃,不知道吃皮还是吃肉,仙人掌果便是其中之一。
项目附近的荒地上,沙滩上,灌木丛中,仙人掌见缝插针,无孔不入,蛮不讲礼的疯狂生长。没人浇水,没人松土,没人撒种子,没人关心没人问,却长的自由自在,像牛皮癣一样,像病毒一样遍地开花。
小时候听罗大佑的歌,说海浪沙滩仙人掌,认为罗的歌词太有想像力,海浪沙滩放在一起,多么美的景象,与仙人掌有什么关系呀?直到三十年后,看见海边野蛮生长的仙人掌,才明白罗的歌词是真实的,不是做梦说的梦话。
小路旁,沟坎上,灌木中,大树下,沙滩上,仙人掌成片成片的拥挤在一起,谨慎的保持着不刺伤对方的狭窄的空间,该发芽时发芽,该开花时开花,该结籽时结籽。
新生的芽,软软的,嫩嫩的,弱不经风,吹弹可破,一副低眉顺眼的菩萨相。
新开的花,黄艳艳,金灿灿,开的肆无忌惮,开的精神抖擞,开的狐假虎威,花的后面武装着五千条长矛枪,像标枪一样随时准备飞出去,谁敢采那朵小黄花?蜜蜂飞过去授粉都要练习好降落的姿势。谁敢偷窥一眼,就把谁的眼珠子扎痛。全身盔甲,全付武装,让牛羊不敢近嘴,让思想开化的文明人不敢近身,能绕道走就绕道走,能敬而远之就在三尺之外立正稍息。仙人掌因有了祖传的独门兵器,独步天下,独孤求败,那副金刚怒目的霸气,那种大便便秘的痛苦形象,没人敢惹,没人能赢,仙人掌的一生是多么空虚多么寂寞。
新结的籽藏在仙人果里,果子倔强的立在掌的侧面,风吹日晒雨淋,没几天,果子由青变红,由红变紫,由紫变软,然后一头栽下去,跌到草丛中,完成漠落而绚丽的一生。明年春天,又一堆仙人掌破土而出,用胡汉三又回来的架式,问候这片正在被文明征服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