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普·凡·温克尔的新娘」:没钱别去东京

岩井俊二导演贡献了一部怪异的影片,它是女性成长片,是女同片,更是反转不断的悬疑片。怪异,首先如它的名字「瑞普·凡·温克尔的新娘」。

《瑞普·凡·温克尔》是美国作家华盛顿·欧文创作的一篇短篇小说,讲述了瑞普·凡·温克尔先生的奇遇故事。影片与此却并无关系,它的名字来自电影角色「真白」的社交网络名称「瑞普·凡·温克尔」,并且这个温克尔不是先生,而是AV女优。

一、雇佣中介 使命必达

1、七海与安室的契约

瑞普·凡·温克尔的新娘指的是影片女主角「七海」。七海是一名临时教师,通过婚恋网站结识了身为正式教师的男友「铁也」。影片开始,二人通过社交软件联络,约在东京街头见面,小心翼翼。见面之后,自然而然地上床。

认识不久,他们匆匆结婚。筹备婚礼时,女方出了问题。七海除了离异的父母外,再没有其他亲戚朋友。无奈之下,她求助于「使命必达」的「安室」雇佣人员充当宾客。这是七海与安室之间签下的第一个契约,安室像是无所不能的上帝,只不过这个上帝,明码标价。

婚后不久,七海在家中发现了其他女人的首饰,她怀疑铁也出轨,于是再次找到安室,他们签下了第二个契约。七海出钱,安室负责调查铁也是否出轨。

2、铁也母亲与安室的契约

调查期间,一个男子找上门来,自称是铁也出轨女学生的男友。他将七海邀至宾馆,试图让七海用肉体偿还铁也对他造成的伤害。七海再次向安室求救,依照安室的建议,以洗澡为由拖住该男子,却还是被藏在房间内的摄像头拍下了暧昧的对话和镜头。

不多时,安室前来解救七海。谎称铁也出轨女学生男友的男子却与安室相识,原来他只是安室雇佣的员工,整件事都是安室的策划,策划的缘由来自具有恋子情节的铁也母亲。她与安室签订契约:让七海离开铁也。

3、真白与安室的契约

狼狈不堪的七海再次遇见安室,安室要给她提供一份临时工作:为另一场婚礼假扮亲友。在这场伪装游戏中,七海与真白相遇。

当安室再一次找到七海的时候,摆在她面前的则是一份正式工作:为离家的主人,照看一座豪宅。

出乎七海意料,她再次遇见了真白,真白说她也是这里的女仆。

一段女同的暧昧在她们之间氤氲开来。

但是,来看看故事的另一面。

身为女优的真白,发现自己身患癌症,将不久于人世,她找到「使命必达」的安室,花一千万找一个陪自己「上路」的人。七海被选中。

不过,岩井俊二导演还是保留了他的善意。出乎爱情或是其它什么难以名状的东西,真白在一段浓情告白后,独自服毒自杀,七海只不过在恋人的怀里安稳地睡了一觉。

真白告白说:

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各种幸福
但是这么轻易就得到幸福
我会崩溃地
所以 花钱来买 心情会更轻松
钱这东西 大概就是为此存在的

二、在东京 不能没有钱

女主角七海不符合悉德·菲尔德编剧理论中的角色,她唯唯诺诺,始终被动。在恋人真白的葬礼上,她坐在凳子的边缘,只会哭哭啼啼;送真白骨灰回家时,真白母亲和安室情绪崩溃,赤身裸体,二人饮酒醉,而七海的衣服几乎完整。

女性成长并非「瑞普·凡·温克尔的新娘」的重点,因为七海并没有觉醒,只不过是在安室的「操控」下经历了一段不同的人生;女同也非重点,虽然真白和七海之间的戏份颇具吸引力,但这段关系仍处于男性(安室)的控制之下,「女性才能拯救女性」的立论也站不住脚。

反而,有一条线贯穿全片:钱。

所以,本片应被视作岩井俊二对金钱在都市生活中作用的新思考。

1、对安室的态度

岩井俊二并没有如老生常谈般批判金钱,这一点从他对安室地态度可以看出。而在影片中,安室无疑是金钱的代表。

首先,他是「金钱贪婪」的代表。即便在影片最后,将真白骨灰送回家时,安室也要详细计算,如果代理墓穴,需要收取多少费用。他细细地数着,「一、二、三……」

同时,他也是「金钱万能」的代表。只要付给他钱,他就使命必达,找一个人陪自己赴死也不在话下。

岩井俊二并没有将其处理成一个丑角,安室的算计并不让人觉得可恶,甚至在影片结尾,安室还将最后一笔工作报酬交给七海,而他大可不必这么做,角色的光辉乍现。

影片最后,七海真诚地对安室说:「谢谢你!」从中可以看出,七海与安室并未处于一种对立关系,反而相处得十分融洽,这或许可以看作七海对金钱作用的认可和理解。

2、对金钱关系的再思考

七海最后一次搬家后(也许并非最后一次),远程授课的学生跟七海说,想去东京看看。

东京是个什么样的城市?我首先不禁为她担心,带够钱了没?

东京或许就是一切都市的代表,是商业社会的代表。身处其中,离了金钱,我们的生活无法运转;离了金钱,我们可能如七海一样陷入别人的陷阱。

但岩井俊二并没有对此持悲观态度,甚至可以说较为乐观,七海的生活借着这场金钱游戏,反而得到改善。

那么,再次审视,安室不仅仅是金钱和商业社会的代表,更是「有规矩的」金钱契约精神的代表。导演或许相信,这种有规矩的、温暖的金钱关系的确可以将社会导向更好的未来,正如七海的故事。

电影就是资本的游戏。或许,多年的导演经历改变了岩井俊二,他不再如少年那般仇视金钱,而是能与其和谐共存;也或许,某段感情的伤害让他对金钱有了新的思考,即如真白所说:「花钱来买,心情更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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