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成语(十三)】苦涩——梦幻的长生

[成语]:巧发奇中

[释义]:形容善于发言而能够适合人意,切合事实。

[出处]:《史记·孝武本纪》“少君资好方,善为巧发奇中。”

[成语]:千门万户

[释义]:形容人家众多,也形容屋宇深广。

[出处]:《史记·孝武本纪》“于是作建章宫,度为千门万户。前殿度高未央。”

        《孝武本纪》的内容其实是后人从《封禅书》里搬过来的,几乎通篇都是在说汉武帝的迷信方士和祈天封禅。

        历代帝王几乎没有不陷于迷信长生的彀中的,秦始皇派徐福入东海求仙,汉武帝宠幸方士炼丹,哪一件事不是消耗万千财富、加重国家负担和人民苦难的?可是他们毫不怀疑而且越发频繁,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把自己早年苦心经营才立起来王朝折腾得疲惫不堪。

        汉武帝迷信主要与四位方士有关,我们一一分析:

(1)李少君

        此人是以辟谷和预言闻名的,他“匿其年及所生长,常自谓七十,能使物,却老。其游以方遍诸侯。无妻子。”本来很年轻却要说自己已经年近古稀,没有家人周游了各地,装出一副鹤发童颜、世外高人的样子。他声称自己在东海蓬莱岛上见到过仙人安期生,而且只有和仙人有缘才会相见。同时祭祀灶神可以驭使鬼神之力,有了这个基础就可以用丹砂炼出黄金,而用这些黄金打造杯具器皿使用能够延年益寿。

        李少君初步给汉武帝描绘了追求长生的途径方法,所以备受信任。他病死以后,汉武帝一直坚信他是羽化成仙了,可见求仙思想在这时就扎了根。

(2)少翁

        这位兄台应该是耍皮影戏和变戏法的高手,他投其所好,在夜里让汉武帝看到已经去世的心爱的妃子的影像,立马得到很多赏赐。接着要求在宫里修建作法需要的高台,描形画符、踏罡步斗,每天装神弄鬼,时间长了担心糊弄不下去,他就在一块帛上写了一些字,让牛吞到肚里,自己装作不知道,说这头牛的肚子里有怪异。把牛杀了查看,发现有一块帛上写着字,上面的话很奇怪,他自以为又能骗过汉武帝,继续逍遥一段时间。但有人认出布上的字迹是少翁的,严刑之下少翁承认是假造的。于是皇帝勃然大怒,诛杀了少翁。

        可以看出汉武帝还是有辨别真假的基本能力,但他一厢情愿的认为少翁事件只是个偶然,人世间还是有真才实学的方士,也有所谓的仙人。

(3)栾大

        这应该是最受汉武帝信任的方士,“拜大为五利将军。居月余,得四金印,佩天士将军,地士将军、大通将军、天道将军印。”“其以二千户封地士将军大为乐通侯。赐列侯甲第,僮千人。乘舆斥车马帷帐器物以充其家。又以卫长公主妻之,赍金万斤,更名其邑曰当利公主。天子亲如五利之第。使者存问所给,连属于道。自大主将相以下,皆置酒其家,献遗之。”一个江湖骗子竟然封了侯,同时迎娶了名将卫青的外甥女——卫长公主,黄金珠宝、车马仆人更是数不胜数了。栾大当然是没有所谓求仙之能的,最后的下场和上面那位少翁殊途同归:“五利将军使不敢入海,之泰山祠。上使人微随验,实无所见。五利妄言见其师,其方尽,多不雠。上乃诛五利。”

        到了这个时候,汉武帝已经被耍弄了好几回,但依然故我,在民间不断寻找着“真正的高人”。

(4)公孙卿

        这是最为狡猾的方士,他更像个投机的政客。他用鼎湖升天的黄帝来迎合好大喜功的汉武帝的兴趣,“汉主亦当上封,上封则能仙登天矣。黄帝时万诸侯,而神灵之封居七千。天下名山八,而三在蛮夷,五在中国。中国华山、首山、太室、泰山、东莱,此五山黄帝之所常游,与神会。黄帝且战且学仙。患百姓非其道,乃断斩非鬼神者。百余岁然后得与神通。黄帝郊雍上帝,宿三月。鬼臾区号大鸿,死葬雍,故鸿冢是也。其后黄帝接万灵明廷。明廷者,甘泉也。所谓寒门者,谷口也。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髯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龙七十余人,龙乃上去。余小臣不得上,乃悉持龙髯,龙髯拔,堕黄帝之弓。百姓仰望黄帝既上天,乃抱其弓与龙胡髯号,故后世因名其处曰鼎湖,其弓曰乌号。”有地点,有时间,把黄帝封禅升天时的景象说的有板有眼。后来几乎成为武帝封禅事务的经办人,还担任了中大夫的要职。

        但是假的始终是假的,纸里总会有包不住火的那一天。公孙卿的行为也引起武帝的怀疑,结果这位公孙大师提前找到大将军卫青给自己美言,躲过一劫,从此音讯全无。

        求仙的苦涩和梦幻般的长生,一次次愚弄和荒唐的开始,就是帝王宿命的终结。

        人似蚁贪膻。扰扰几时闲。生前无限恨,何处去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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