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别喜欢在飞机上看云,平时,云都是高高在上,随心所欲的洒漫成网,或者偶然树立一大朵,阳光染边,大家就呼啦啦刷满朋友圈。但这样的云,都没有在飞机上好看。
在舷窗边看到的云,是活的。一团团以人不可能想象得到的姿态立着,卧着,斜着,倚着,好像一堆神仙鬼怪正在打架,突然看见旁边经过的你,于是都停下手,愣了一下。
在云层之上,阳光总是特别纯净明亮,将云朵照出一种刺目的白。遇上小朵小朵的云,空中就更热闹了——仿佛森林大会,所有动物都欢脱得跑着,奔着,每朵云都有一种凝固的动态美。
我曾在空中看过日落,远远的天边,又好像并不太远,云朵将太阳推攮着,太阳努力挣扎要将最后一点气力挥发出来,所以那炫目的橙,氤氲的红,都像血一样浸漫在云上,那么多云也不能完全遮盖,那橙色逐渐被淡化为黄色、金色,衬着又灰又蓝的天,又沉重又瑰丽,让人看了无端伤心起来。
所以那样浓烈的美,常人不能常常去体会,还是看下午的云比较好。下午两三点,日头正盛,好像云层之上也没有“阴天”一说,只要飞机飞得够高,上面就一定是晴朗的天。大朵白云,鼓鼓囊囊好像要破开的莲白,小片的云仿佛谁无意扔下的纱。
姿态各异,又都透出同样的端正肃穆,一动不动,圣洁自持。所以古代人也是看过这样的云吗?才幻想出有一位聪慧手巧的仙子,每天织云为霞,这一朵朵云不是正好像极其高贵的棉花?
只有天空,至高无上的蓝天,才配得上这样的云,这样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