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有自己的泥沼

读完《海边的卡夫卡》时,正好送弟弟入川上学,山高水长,18岁的少年,一个人背井离乡。那一瞬间,突然就想起“世界上最顽强的十五岁”。十五岁,十八岁,反正就是这样的年龄,人生好像才刚刚开始,眼前的世界逐渐打开,许多见所未见的东西扑面而来。手足无措,很难向别人诉说或讨教,只能自己单枪匹马应对。真真是有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孤独。

从《海边的卡夫卡》中读到最有感触的主题就是孤独了。这本书充满着荒诞和隐喻意味,可是总有种感觉,越荒诞,好像就越有孤独感。

这本书,有孤独的个体,有孤独的大主题,有对孤独感精准的描述,有对命运与孤独感的关系阐释。《海边的卡夫卡》应该是每次读都会有不同的理解的吧,今天就在此先讲讲第一次的读后感。

我们的男主角卡夫卡君是孤独的,成长在不完整的家庭中,父子关系不和谐,甚至背着“弑父辱母”的悲剧预言。此书一开始就是卡夫卡决意离家出走,从此开始15岁的征程,遇到樱花,然后离开,遇到大岛,遇到佐伯,虽然停留,但也在苦苦追寻佐伯。

我觉得这个阶段的孤独是更深层次的,明明我在你眼前,日日与你相见,但“你看云时很近,看我时很远”,佐伯一直有着自己的人生轨迹啊,哪怕卡夫卡和她有奇幻的交集,可是你看,最后的最后,就像夜晚降临的15岁的佐伯,存在于不能触碰的飘渺世界,50岁的佐伯其实也存在于卡夫卡不能够到的地方啊。

佐伯也是孤独的。年轻时代痛失挚爱,从那以后,时间停滞,心如止水。即使后来离开高松,和他人恋爱,过着“乱七八糟”的生活,却也没办法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白。

大岛是孤独的。拥有着充满魅力的男性特征,从生理上说,却是女人。独特性征,从存在于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他与普世划分来了吧。大岛向卡夫卡说过在图书馆之前的经历,轻描淡写地,却真的让人觉得心疼啊,人类总是趋同,对“异类”的包容有限,莫非人类本性如此?只是,人类文明进程中,究竟伤害了多少这样的孤独个体?

在深山中远离尘世,独自生活、看书,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觉得很棒,宁静、无人干扰,但大岛说,同样地,也要忍受深山中一个人的孤独。所幸,书籍、音乐,好像也是为孤独而生,慰藉着所有孤独的灵魂。每每看到谈到书和音乐的大岛,就感觉他有着非凡的魅力。

中田无疑也是孤独的,存在于社会边缘的老年人,一个人生活,不识字,有点智力障碍,有着不为人理解的隐藏技能,但也注定不会轻易被人理解。有人说,中田在书中的使命是找到入口石。确实,这个使命决定了中田的活动轨迹,和小说的走向。但其实我也觉得,寻找入口石,也是中田的精神寄托和存在意义,还有附带的幸福。如果没有这样的指引,中田大概就是在中野区孤独地生存和老去,而寻找入口石,打破原有世界,遇见星野这些人,感觉在生命的最后,中田的人生好像有了点绚烂的色彩。

不过,就连星野君,也是孤独的吧,所以才会在遇到像爷爷的中田以后,热心地帮忙,最后不要工作,也要跟着中田找入口石。

在这本书中,读到了少年少女的孤独、老年人的孤独,还有特殊人群的孤独。心有戚戚焉,大概孤独就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一大主题,有的人拼命想逃避,有的人顺其自然,有的人享受孤独。其实,我始终有一种“孤独无解”的感觉,尤其是在上大学之后,越来越深切地有这种体会。

我们固然会寻求人与人之间的抱团取暖,无论是去寻求各种娱乐活动,无论是书、音乐还是游戏、影视剧,的确,它们会在一定程度上给孤独的心灵以慰藉,让我们不至于溺在这片孤独的海洋中。只是,如果人生本就孤独,慰藉终究是短暂的,如何和自己相处,和孤独相处,或许,还是一个更深层次的话题。人生还长,这个问题,好像还要一直思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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