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腿疼,疼得发胀,胀到了一定程度妄图爆炸。她下意识往裤兜里摸了摸,手机不在,可能是刚刚摔那一下把口袋里的东西蹭远了,球倒是一抬眼就看见了,捡起球时才发现手背辣乎乎的,抬起手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我的天哪,手臂上一条长得狰狞的疤,这个样子,老子以后怎么在球场上撩小学弟啊,我日咧。
手机终于在自己之前躺尸的方圆五十米找到了,按下开机键居然没亮,再按,我跟你讲啊,你最好马上恢复,要不然老子把你放地上再踹几脚。最终还是舍不得踹,用自己那条伤痕累累的胳膊使劲拍了拍,手机在下一秒已经自动开机,木周笑了,笑到眼睛都亮了,就说我俩默契,这话是对手机说的。
11点55,卧槽!舍管大妈早就关门了啊,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好,第一句话很重要,姐姐?美女?妹妹?啥称呼能让大姐原谅自己把她从空调房的床上拉起来再塞回去?
站在3号楼门口时已经笑了一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木周懂,她准备开口叫了,后面响起了一道浓厚的男声,“大姐,开个门呗。”
木周往后一看,是几个男生,看样子应该是打游戏晚了刚回来,也奇了怪,全校宿舍都分男女,就她们这栋是鸳鸯楼,男女混搭,学校真会做事。说话的男生几步并作一步奔到玻璃门前,叩了叩门,叩得那叫一个,温柔?恬不知耻?
“姐啊,姐姐啊,我的姐姐啊,我的好姐姐啊。”男生脸贴在门上,“开个门呗,我错了,对不起,下次再也不敢了,下次一定早点回家。”一张纵欲过度的脸上俩深深的黑眼圈,木周离他挺近的,然后再也忍不住笑了,这话听着咋那么像晚回的丈夫在哄闹脾气的媳妇儿。要是里边装睡的大姐是她,她肯定把楼道里的灯全给关了,关灯之前还凑到那男的面前说一句,面无表情地说一句,“滚。”
但现在不行,他们是同一战壕的,她就只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乐。
“小子乐啥?”那人抬眼看了她一眼,等他看见脸才知道面前的是一姑娘,还以为是个瘦弱的男生呢,这年代的人都投错胎了,还好医学发达。
木周准备开口,大姐开了门从里间走了出来,一串钥匙在手里咵咵响,“嚎嚎嚎,怎么不嚎了,我就等着你下一句喊我皇后娘娘了。”看不出是喜是怒,大姐把门打开,几个人一溜烟蹿了进去,木周往左走,本来想说句谢谢,看见大姐正盯着她看,说了句,“谢谢,王母娘娘。”
“小的们给王母娘娘跪安。”几个男生异口同声,往右边跑了。
寝室灯已经关上了,室友都已经睡了,今儿睡得可真早以前不玩到一两点哪舍得睡。她把球往地上一放,进洗手间洗了个脸往床上一坐,腿突然嘶啦疼了一下,现在歇下来才觉得腿挺疼的,她走到自己的桌子面前踮起左脚摸到了那瓶几月前从校医院买到的云南白药气雾剂,往痛处喷了喷,弄了些在手上,本想去洗手间洗洗手再睡却一步也走不动了,倒头就睡着了。
哎哟喂,我的妈呀,木周早上起来看见自己的腿真的肿成了馒头样,还一直以为这就一比喻呢,她把自己的馒头腿慢慢放下床,室友没一个在寝室,她想了想不知道她们是早走了还是昨晚压根就不在。
身上还是昨天那套又是血又是土的球衣,她撑着走到衣柜前换上条阔腿短裤,总算把馒头腿塞进了裤子,哎呀,卧槽,碰一下就疼,然后费了好大劲终于把脚塞进了帆布鞋。
搭公交去医院的时候,木周掏出钱包想看看自己有多少医药费,不知道医院可不可以支付宝,正想着呢,抬眼看见一白色衬衣的男生盯着她看,看什么看,没看过我这种做作不单纯的妖艳贱货啊?正想瞪他一眼,她看见男生脸微微红了红,卧槽!这世界还有男生会看见自个儿脸红,我的天哪,小男生真是纯。木周做作地捂住嘴笑了笑,对,她已经上天了。
下车往医院走的时候觉得腿都没那么疼了,站在医院的指示图前,她第一次来那么大的医院,上大学前都是去的镇上的小诊所那里顶多也就排个队,什么挂号,取药,看诊,验血,验尿,她站在那幅一米多高的图面前没了主意,早知道先在网上问问度娘就好了,她把背包从身后拽到面前,掏出手机准备查一查,看见身边一穿白大褂的,在木周看来所有穿白大褂的都是医生,所以她一直分不清镇上诊所开药的白大褂到底有没有医生执业资格证。
“医生,那个腿坏了应该挂什么科啊?”她尴尬的抓抓头上的小短发,木周向来对学历高的人抱有敬畏之心。
木周有一米六五,还得抬头看身边的人,这人应该有一米八以上,她看那人不说话,表情更尴尬了,笑得五官都散了,“我再自己看看。”她又凑到那图面前眯起眼睛。
“卧槽!”木周喊了一声,人已经被打横抱进了某人怀里,“老子要报警!”
“抱紧我,我手抖了,你该问医生全身瘫痪看什么科了。”白大褂抱着她进了电梯。木周抓着他胳膊上空荡荡的衣料,脸红了。
“哎,南南,刚我没看错吧,那不是梁木周么?”亮子看他不说话,“你不会就把人忘了吧,就那个天天一看见你就冲过来对你喊“老婆”的,就那丫头。”
“哎呀,人都消失那么久了,你还提干嘛。”姜宇拍拍亮子的肩,“梁木周那就是一不疼不痒的过客,倒追我们南大帅哥的多了去,还得一个个拍了二寸的标准照贴分类贴在《南南撩过得妹大全》里啊。”
“也是哦。”亮子抓抓头,“就我刚看一男医生抱着她,公主抱,你懂的,我怕南南会觉着难受。”
时南停在两人面前,面上也不喜不怒,“上次说了,下次一声南南一百块,每一声以百分之二十四的利息涨利,亮子224,小宇子100,支付宝账号152********。”
“哎哟喂,亮子啊,我第一看见有人把逼装得这么学术的,咱要不要揍他?”
“找揍!”
电梯停在了二楼,白大褂把她往椅子上一放,站起来抻了抻胳膊,木周看着他那模样,自个儿真的有那么重吗?黑人问号脸。
“腿怎么弄的?”白大褂已经坐在对面,白皙的脸上因为她的体重蹭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这张脸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正!跟什么吴亦凡啊鹿晗的那种稚气不同,前二位赢在满屏的胶原蛋白,可面前这位就算晒成黑板,那湮没不了的五官,还是一个字,超级正啊!
木周掐了掐自己的脸,想了想,应该不是打球那一下摔的,应该是被车撞那一下,“磕车上了。”她认真地回答。
“不疼啊,这得肿了好大会儿了吧。”面前的人没抬头。
“嗯,一晚上。”
“您可真能忍,刚怎么来的医院?”
“坐公交。”
“得,您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这澧文的公交能成为世界十大感动交通工具了,居然没把你挤残了。”说完白大褂抽手在她脑袋上弹了一记,木周往后一靠,“你丫打我干嘛?”
“我就想看看你是腿残还是颈部以上瘫痪。”
你才脑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