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儿歌

娃奶奶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勤劳能干的农村妇女。

她带我家娃有半年多了。白天我上班,中午回来一次看看宝宝,喂个奶就直奔回去了,下午她继续带,直到我回家,大约六点半。晚上娃跟我睡,吃吃夜奶,第二天再继续。

宝宝和奶奶关系很好,很亲。和我是天然的亲密,和奶奶是玩出来的。说明我婆婆带娃还是不错的。她最好的地方就是不跟我争怎样带娃更好,基本都听我的,按照新式方法来,哪怕很多时候她半信半疑。

她不识字,我也没法让她教宝宝唱歌,看字卡,也不能培训她,太复杂的东西她记不住。不过我也不强求,我觉得宝宝情绪好比学到多少多少东西更重要。

她喜欢用他们老家的方言唱一些儿歌或者顺口溜逗宝宝玩,比如“斗斗斗斗飞,大虫飞不起,小虫飞到二十里”,然后拿着宝宝两个食指对对碰,不久宝宝就学会自己拿食指对对碰了,萌得很。我是不懂他们方言的,连蒙带猜也知道了个大概。

她有一首儿歌我最喜欢。歌名叫做“打掌掌”,她是边唱边拍手嘛,我才知道这首歌是说“拍手手”。歌词大概这样的:

打打掌掌,秋花开着,酒在缸里坐着,花在夜里开着。

他们老家是黄梅戏发扬光大的地方,平时方言也是七拐八拐,用我们老家话说“蛮得很”。这首儿歌,我听起来倒是觉得很有一番风味,特别闲适,特别有味道。不信你念几遍:

“打—打掌掌

秋花开了(着,他们表达“了”都是用“着”这个字和音)

酒在缸里坐着

花在夜里开着”

这个感觉是很享受生活的呀,特别还透着一股子惊喜的味儿,你想呀,农人家忙活一天回到家,发现贤惠的妻子给坐了小酒,走到院子里,一不小心竟然看到花儿在夜里开了。走进屋里看到宝宝甜甜地睡了,脸上带着微笑。那种惊喜和满足感不言自明啊。

这是一首老儿歌,不知道传了多少年多少辈了,识字不识字的人都会唱,小宝宝们听得可认真了,其中传递的情绪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体会到?我猜是可以的,小婴儿们最聪明啦,连我这么蠢笨的成年人,完全不懂老公家方言的人都可以听得懂,更不要说小宝宝们啦!

现在孩子们养的很精细,从胎教开始,就鼓励听一些古典音乐,连我们小时候听的那些儿歌都不建议听,理由是曲子不够经典。不过我还是给他唱着摇啊摇,鲁冰花,还有小龙人哄睡的。但是比起他奶奶的儿歌小调,我还是觉得还是她的儿歌小调更有韵味儿。古典音乐固然好,然生活不光是阳春白雪,也有平常生活里的趣味,而且能从平常生活里感受到趣味,我认为也是非常重要的本领。

中国地大物博,不知道有多少种方言,多少这样的老儿歌流传民间。这些老儿歌们,一代代口口相传,蔓延了时光,滋养了一代代人长大,成为它们最早的单曲循环,凝聚了无数长辈的疼爱。可惜如今,城镇化加快,普通话普及,孩子们能听到的已经不多了。多少让人有些扼腕叹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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