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某日，林冲与陆谦在酒馆闲聊，几杯下肚，陆谦注意到林冲始终眉头紧锁，一脸愁容，不禁问道“哥哥，所愁何事？”

林冲抿抿嘴，一仰头又干尽一杯，继续闷头用筷子扒拉着盘中的牛肉。

陆继续问道“哥哥乃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何以如此？”

林眉毛一挑，终于开口“愁就愁在这‘八十万’的名号上啊......”

陆低头沉思几秒，心中略有些数，问道“哥哥，可是跟高老大（高俅）之间遇到麻烦事了？”

林放下筷子，长叹一口气，“贤弟堪比智多星，今日可要替为兄拿些主意啊。”

陆心思缜密，知林平日素来大大咧咧，怕是并没有理清头绪，忙道“哥哥无需客气。这样吧，你先整理下思路，看看总共有哪几个问题，可好？”

林借闭目掩饰“被一语说中”的尴尬，心中千头万绪确实一时不好梳理，情急之下只得硬上，少顷，睁眼道“嗯，好了。”

“哥哥请说，我们一个一个来。”

林虽故作镇定，仍能从言词、语气等细节感受到急迫的心情，“嗯，我现在不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嘛，高老大找过我好几次，这么多年了，怎么总是‘八十万’，为什么不能扩充到‘百万’呢？”

“唔，八十万涨到百万，说难不难，说易也确实不易。那么，你们做过什么尝试吗？”

“做过不少尝试，找了一个也是八十万级别的教头，彼此在众人面前切磋技艺，累死累活表演了几天，虽然允许‘一人多教会’的制度，但活动结束后他手下的人到我这报名的却寥寥无几。”

陆顿了顿，答道“这里涉及到技艺匹配度的问题，比如哥哥你擅使丈八蛇矛，如果对方是教使枪的就比较合适，即使教的是使板斧，也勉强说的过去，如果教头主教的是拳脚功夫，受众是一群不喜欢使兵器的人，即使看哥哥耍的有模有样，也不会动心过来入会呀。”

“贤弟说的哥哥不是没想过，可是本身这次活动选的那个教头所教武艺跟我比较匹配，而且现在不都讲究混搭嘛，比如我教的蛇矛，别人教的枪，其实我们本身徒弟中就有很多重复的，而且这种活动被教头们玩烂了，很多人都比较反感，一听说是教头间切磋武艺的表演，都知道就是想为自己拉人，所以活动当天，两边能来看的也没多少人；如果我教矛，他教拳，本身重合度低，说不定有些本身练拳的一看我这耍矛也不错，就动心来我这了。其实，我甚至考虑过，找武大郎合作，我们两个的受众几乎完全没有重合，不知道效果会不会很好。”

喝了口酒，继续说“听说现在流行十几个教头轮番表演，一人带着所有教头下面的受众表演一次，轮流刷过一遍脸，让另外教头下的徒弟看看是否对自己的技艺感兴趣，很多教头从子弟几万，持续刷脸刷了半年，受众都过百万了。

所以我也去试了试，找了十个‘八十万’上下的教头，各个教头下面的人加起来近千万，每人带队表演一场。因为是第一次，其他教头表演的时候我也去旁观，十天下来，累的够呛，结果，下面的子弟并没有什么大的增长。”

陆耐心听完，话锋一转“哥哥可曾想过，高老大为什么要把‘八十万’变成‘一百万’呢，有什么意义呢？”

林感到惊讶，几乎不假思索的说“人多当然好了，现在做什么不是靠人吗？”

“那哥哥说来听听。”

林虽感觉陆这问题十分愚蠢，仔细一琢磨，似乎也没有特别明确的答案，“人多了，每次操练，茫茫多的人头攒动，又好看，又威风。”

“然后呢？”

“越威风，越好看，就能吸引到更多的人，也更容易吸引人来。”

“然后呢？”

“人多了，就可以拉到一些活动、产品的赞助费，卖点什么东西也容易了，即使转化率低到0.1%，一百万人就有1千人购买，这是多大的利润呀！”

陆开始反问了“诶？首先，如果转化率是0.1%，八十万和一百万也就差了两百人的差别，而且，你怎么能确保八十万转化率是0.1%的情况下，到一百万转化率仍能保证1%而不下降呢？”

“额，这个倒真没想过，可是人越多越好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即使转化率下降，我坚信一百万能转化的人一定比八十万多，这个贤弟可承认？”

“这个当然，但是如果一百万转化的人只比八十万多几百人甚至几十人，而从八十万涨到百万花费的精力、财力可是相当大的！”

林陷入沉思“这倒是......”

陆继续问“你可曾想好目前或者到百万后的商业模式？”

“这个不应该是高老大那样的高层该想的吗？我现在被分配的任务就是如何快速把受众从八十万涨到百万。”

“首先，哥哥现在名震东京，就是因为一杆蛇矛耍的虎虎生风，让敌人闻风丧胆，让百姓信服敬佩。可一旦经常在军中插入广告、卖些刀枪棍棒或者不相关的物品，势必会有很多人退会离开哥哥。而且，作为高老大手下的得力干将，本也该站在全局、站在老大的角度考虑整个军队的问题。”

“那......靠教点棍棒功夫能挣几个钱？你也知道，你嫂子外人看来貌美如花，其实不知道在脂粉上花了多少钱呢；你大侄子现在上学，学费高的惊人，配套的学习用品、教辅书甚至学区房，哎，压的哥哥我喘不过气来呀......要想多挣些俸禄，早晚肯定要靠变现来为高老大提升盈利，拉赞助费发广告、卖些商品什么的在所难免，所以那些要走的人早晚也是会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哥哥此言差矣，我问是否想明白‘商业模式’的目的，就是确定一下增长受众的方式，比如你方式选错了，找了一些不接受将来商业变现模式的受众，或者甚至完全不接受任何商业模式、不接受任何形式广告的受众，即使费心费力涨到百万，等到到时候一进入商业阶段，大家都走了，岂不悲哀！

而且，作为高老大雇来的大将，每月都领取不菲的俸禄，如果只做个简单的执行，还不如花几个铜板从大军中随便找些宋兵甲、乙、丙、丁，岂不省了很多成本。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不知耽误了多少英雄好汉，多少人在老大下面混混度日，老大不说的，绝不多做，老大说一点，他就做一点，不管对错，如果做的不好，那是老大指导方针有误，如果做好了，那就是自己的功劳！”

“额......贤弟说的有理，只是......现在老大们都喜欢听话的，招我过去明确就是让我增长受众的量，如果我说太多无关的，怕是不好吧......”

“哥哥，如果确实觉得有理，觉得对老大有好处，就该据理力争，争论之中，很可能发现是自己想简单了，这样也是对自己很好的提升；而如果自己确实是对的，老大应该也会理解。

如果真的因自己为了大局的利益，上谏而被冷落，这样的老大也确实没有继续效忠的必要了！

话说回我们刚才讨论的话题，现在高老大的大军主要需要考虑两个方面：‘深耕’和‘拓疆’。

所谓‘深耕’，即在现有八十万受众中，找到可以接受商业模式的人，他们就是最为关键的‘目标用户’。好好为他们服务，让他们在学到武艺的同时，能收获更多的东西，比如好心情、强身健体、高逼格等等，当然也要辅以一些方式，刺激现有受众的活跃度，让他们更加喜欢哥哥以及哥哥的教会，争取转化为刚才说的目标用户。

而‘拓疆’，即开拓更多的人，想办法把现有的八十万增长到百万、千万。”

“‘深耕’和‘拓疆’并不矛盾吧，可以分头并进，拓疆的同时也在深耕，岂不两全其美？”

“两者虽相辅相成，但仍须分出轻重缓急，哪个方面都需要投入人力物力，性价比、投资回报率都是需要考虑的因素。”

“可是现在，我并不知道哪种模式更好的情况下，岂不应该都尝试下，看看到底‘深耕’好还是‘拓疆’好，甚至是两者一起效果更好，这不就是当下流行的‘试错’嘛。

再说，现在大家其实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很多规则、玩法，并没有一个定论，不能说谁对谁错，也不能说哪个方法就是万金油。挨个试一遍，反正也不亏什么！”

“哥哥此言就大错了，当今时代，特别是你们这种新型行业，讲求的就是快！‘兵贵神速’，需要迅速找到一条合适的模式1.0，一头扎进去，尽量最大化的捞金，很快这种模式就会过时，就需要赶紧进入下一个模式2.0，也就是1.0的升级版或者完全另一种模式。你们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挨个试错，也许昨天很好的模式，今天已经不受用，明天很可能被人唾弃，这样只能看着别人盆满钵满，自己可能始终在镜花水月中茫然。

所以说，试错本身并没有错，只是需要注意时间的花费，不要浪费大好的机会！”

林听完，静默不语，思忖许久，开口道“贤弟真不愧是足智多谋，哥哥今日受教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贤弟也了解哥哥的八十万禁军，你看以目前的受众，什么样的商业模式更适合我们呢？”

陆听完，诡异的一笑，“哈哈，哥哥，这个问题可不好说喽，每个团队都有每个团队的特点，其中细节、期望值以及老大的战略方向，都大有不同，岂是外人可以多言的。”

林也大笑起来，“哈哈，贤弟所言甚是，来，喝酒，干！”

过后，林冲暗想：此人足智多谋，却易利令智昏，留着日后必有大患。

一风雪之夜，遂杀之。

（故事纯属虚构）

冥想一刻

豹子头·林冲

我不想杀人，也不愿杀人，都是你们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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