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时候,突然听到这首歌
借着歌词,扩写了下。
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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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刀,寒铁般的白月光却没压过满城的喧天炮火,被此起彼伏的轰鸣声和撕心裂肺的尖叫撕成碎片,惨淡地飘散在古城上空。
火光映在蜜诗脸上,原本白皙如凝脂的精致脸庞,如今被烟灰抹花了脸。一双如水的眼眸死死盯着苏采壁,泪水在眼眶中徘徊。
“一定要这样吗?”咬了咬殷红的嘴唇,蜜诗近乎绝望地轻声问道。
苏采壁平静而坚定地看着她,手里紧紧攥着将军赏赐的手雷。
蜜诗细软如丝的发被热浪吹乱,胡乱地拂过脸颊。苏采壁知道,下一句即是诀别,她想把眼前这个被她唯一放在心尖上的人刻进心里,小心封存,直到下一世。
“采璧,我骗了你一件事情。”蜜诗突然说。
“我也骗过你一件事。”采壁轻轻捧起她娇俏的小脸,投吻般伸出舌头,抚慰着她额头的伤口,血液掺杂着细碎的砂石,被她一一悉心舔去。
“我叫蜜诗(Miss),其实就是做小姐的意思。”
“我叫采璧,也并不是月光。谁都可采,永非完璧。”
“让我,”蜜诗顿了下,沙哑地说,“再陪你舞最后一曲吧。”
一字一句,断肠裂心。
苏采壁坚硬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悲戚,转瞬即逝。
她张了张嘴,近处传来的炮火声把她的回答吞没了。
城已破。
蜜诗黯然的瞳孔里似乎亮起一线光,她抿了抿嘴唇,嘴角微翘,踮起脚尖,拉开身姿。
再熟悉不过的动作。
她们曾经同台起舞,芭蕾柔媚似水,水袖娇然天成,相融相合,惊艳四座,一舞成名,问鼎古城这场纸醉金迷。
曾经的花楼已在烈火的包裹中摇摇欲坠,曾经的舞台在炮火的凌虐中吱吱呀呀枯留一副残骨,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看着眼前疯狂逃窜的男男女女,就像这破烂山河,已无力流泪。
怒吼的炮火为景,绝望的哭喊为乐,俩人忘情起舞,像疯子一样。
蜜诗踏上一只断臂,脚下趔趄,一个错步跪了下来。她转身寻找那个最熟悉的身影,削瘦的倩影却已兀自走开。
“采壁!”蜜诗忙起身追去。
远处的背影没有回头。平日里永远不会丢下她的那个人,现在任她声嘶力竭也毫不动容,径直向炮火深处走去,愤然拉出手雷的保险栓。
采壁!蜜诗已来不及喊出口。强烈的火浪将她掀翻,狠狠甩到一旁。
脑中一片轰鸣,努力睁开眼,蜜诗视线模糊。
强忍着彻骨的疼痛,她试着坐起来,想找个点支撑起身体,才发现左臂已不知所踪,右边只剩下半截残袖罩着上臂勉强连在身体上,可笑地晃荡着。
采壁呢?她想叫,嗓子已发不出声。
借着身后的石堆,她竟然跌跌撞撞爬了起来,心里的恶寒渐渐从心口扩散至全身,她知道结局,但是,她要亲眼看到,她一定要亲眼看到。
沿着方才采壁的脚步,蜜诗一步一顿,一步一崴,拖着破烂的身躯来到火光中央。
“采璧,当初你要我教,
一直没记得,现在就画给你看吧,”
平日里采壁总缠着蜜诗,要她教自己画西洋画。
“一个戏子,你到底琢磨着要画什么?”
“我想画家。”
“家?”
“国家,”采壁沉沉地说,“完整的国家。我不喜欢自己的地方,被别人践踏。”
蜜诗不再言语。同为任人踩踏的戏子,她不明白为什么采壁会说出这种话,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残忍的世道,她还想维护?
今天她懂了。
那个囚住她一辈子的花楼,那个她一心想要逃离的地方,竟是她在这苍茫乾坤下唯一的落脚地。
破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逃去哪里都是死。
眼泪终于无声地落下,落在采壁血肉模糊的半截身体上。
蜜诗用脚趾尖凑近苏采璧裂开一半的头颅,沾了些血浆脑髓,伴着近在咫尺的隆隆炮火,在斑驳的地上点划着,“你看呀,这就是我们大中华的版图啊……”
一颗流弹划过,蜜诗安静地倒下。
火光肆虐,焚天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