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在风中飘荡

沙,还是沙。

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一只无形的巨手,将沙漠揭去了一层,又揭去了一层。热浪伴骄阳共生,黄沙随疾风而舞。层层热浪扭曲了我的视线,使我看不真切,但我眼中除了漫天狂舞的飞沙,只剩下不甘与绝望。

已经走了多久了?记不得了。想起前几天我还剩下最后一个同伴,我们曾相互鼓励扶持,认为我们一定能走出沙漠。他去哪了?丢下我自己走了吗?如果他能活着出去,应该会照顾好我的老母亲吧。我?我没有选择,我只能不断向前走,离开这该死的荒漠!擦了擦唇边干涸的血迹,又迈开了蹒跚的步子,一步步向前挪去。。。。。。

“噗通”

“果然。。。还是出不去吗。。。”话未说完,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睛就缓缓闭上了。

“儿啊,你真的。。。真的要去吗?”老妇人嘶哑的声音再次使他动摇了,是啊,真的要去吗?能躲过去的吧,自己的父亲和哥哥都已杳无音信,自己走了,母亲该怎么办呢?

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回首望去,如血的残阳笼罩着被战火烧红的大地,她的脸一半笼罩在残阳中,一半埋在阴影中,使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妈,放心吧,父亲他们一定没事的。我也是,以后还要让你抱上孙子呢,我不会有事的!”我哑着嗓子,强作欢颜说到。

突然感到背后一暖,母亲从背后抱住了我。这时我才发觉,母亲一夜之间又瘦了好多,脊背也不复挺直,但依然十分执拗的抱着我不肯松开,好半天,才慢慢放开我来,用颤抖的双手熟练的替我披上征衣––––一层薄薄的可针脚厚密结实的麻甲。熟练。我心中一凛,几个月来,母亲就是这样一一送走了父亲他们吧,可是他们可能都回不来了。强压下满腔的激愤和撕心裂肺的痛楚,我掰开了那双枯槁的手,向着集结地奔去。泪水划过脸颊,消逝在风中,我就一直那么跑着,跑着,始终不曾回头。

咚!咚!咚!

两军阵前,高亢的鼓声震得大地随之颤抖,可始终不曾撕裂头顶上浓厚的乌云,反而被反射回来,使气氛愈加紧张。浓密的乌云下,盘旋着一群又一群的秃鹫,它们兴奋地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眼中闪烁着贪婪残酷的寒光,一如军阵中的两位君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杀!”

三通鼓毕,君主手中的宝剑横挥,瞬时喊杀声四起,两股黑色的钢铁洪流终于发生了碰撞,碰撞出片片鲜红的血色。我紧握住手中的长矛,压制住将要爆裂的心脏,可身体还是抑制不住的战栗,四下鲜血横飞,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看着一个个曾相伴相互的战友死去,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将手中的长矛狠狠刺进了一个敌人的身体,嘴角勾起一抹痛苦残忍的弧度,看着他最后无意义的挣扎。

轰!当我接触到他目光的时候,我的脑海巨震,那双眸干净清澈,透露出种种无奈与解脱,可是,没有仇恨。我杀了他啊!他为什么不恨我!

    “哥,哥哥。。。。”

我失神地轻声呢喃着。不,他不是,他不是我哥哥。可是,他们的眼睛为什么那么像呢?如果不是在战场上,而在其他地方相遇,也许我们真的会是兄弟吧。可现在,我亲手杀了他!该死,战争!为什么要有战争!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失神的我全然没有注意四周,当我回过神来,我们已经战败了,我的一个同乡,一块长大的发小拖着我撤离了战场,躲进了茫茫大漠中。我们没有辎重给养,每天都有人因伤口感染和饥渴而死去。从最初的悲痛,到后来的淡漠,到最后的幸灾乐祸,只因可以多分一份粮食。到最后只剩下我和同乡两个人,当他倒下的到时候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拿出腰刀,割开他的血管痛快地喝足,然后割下有些干瘪的肉,放在嘴里囫囵的咽下去。

呼啸而过的疾风再度唤醒了我,缓缓睁开了双眼,虽然早已缺水严重,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是啊,想起来了,要不是这样,我怎么能活到现在呢。想起伛偻着身子盼望儿子归来的母亲,那个如兄长般的“敌人”,和已经没有全尸的发小,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战争的意义何在!难道非要有战争吗!谁能给我一个答案!”话还没喊出口,便已经消逝在风里,可能,这个答案,我再也听不到了。。。答案啊,在风中飘荡。。。

    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条路

才能被称为一个男人

一只白鸽子要越过多少海水

才能在沙滩上长眠

炮弹在天上要飞多少次

才能被永远禁止

答案,我的朋友,在风中飘荡

答案在风中飘荡

是啊一座山要存在多少年

才能被冲向大海

是啊一些人要生存多少年

才能够获得自由

是啊一个人能转头多少次

假装他只是没看见

答案,我的朋友,在风中飘荡

答案在风中飘荡

是啊一个人要抬头多少次

才能够看见天空

是啊一个人要有多少耳朵

才能听见人们哭泣

是啊到底要花费多少生命

他才能知道太多人死亡

答案,我的朋友,在风中飘荡

答案在风中飘荡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01,924评论 5 474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84,781评论 2 378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48,813评论 0 335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4,264评论 1 272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3,273评论 5 363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8,383评论 1 281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7,800评论 3 393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6,482评论 0 256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0,673评论 1 295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5,497评论 2 318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7,545评论 1 329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3,240评论 4 318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38,802评论 3 304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29,866评论 0 19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1,101评论 1 258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2,673评论 2 348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2,245评论 2 341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

  • 答案在风中飘荡 商丘一高二年级14班 郭一鸣 坐在书桌前,二十一点二十八分,刚刚完成了今天的学习任务,也许用完成是...
    郭晓光阅读 419评论 1 2
  • 文/圆小圈儿 答案在风中飘荡,而留下的或许仅是凌乱的发迹和停滞的思绪。 年少时曾翻阅《十万个为什么》,执着...
    圆小圈儿阅读 287评论 0 2
  • 在反战、民权运动高涨的20世纪60年代,鲍勃.迪伦的一首《答案在风中飘荡》曾经被广泛传唱 。看完《比利.林恩的中场...
    周石阅读 474评论 1 15
  • 我们从一开始便有了答案,只不过慢慢地遗忘,慢慢地增加选项。 从出身的那一刻起,我们呼吸、我们进食,都是...
    Lee昊陽阅读 332评论 0 3
  • 缠绕画学到第三课时,在群里加了青禅·石的微信朋友,才知道,和我差不多年纪半百的人,加入学画的风潮,不止我一...
    大眼铃阅读 285评论 2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