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感觉自己看到了非常悲哀的事情。
去西安的时候在曲江书城坐了坐,取来了一本《人间失格》:“我”喜欢画画,然而总是用画笔美化“我”眼中所看到的真正的世界,用以迎合世间人的眼光。艺术家们如毕加索,所画即所见,他不对此进行美化,他看到了人间炼狱,由此创作出格尔尼卡,可是这在世俗眼光中的“创造”,其实是作者本人的写实。
我心情好时,我看到的花是娇艳的,鲜嫩地开在艳阳下;我心情不好时,眼中没有花,存在的只有荆棘。如果我的情绪真的跌到了谷底,我看不到天是蓝的,鸟的叫声是哀啼,风卷携着沙暴,呼吸?怎么可能?每呼吸一口,淤泥都堵在我的肺里,于是喘息变得愈加痛苦困难。
我有时害怕见人,我知道这是我的错,也许旁人有些瑕疵,但是像我这样害怕在街上见到青面獠牙的走兽的还是少数。“我们”是病态的,“我们”认为社会是更加病态的,人已经不再是“人”,大家都是怪物,在这团泥泞的沼泽里滋养着自己的可鄙。
可是我还是可以伪装,我在旁人眼里也许还算个正常人。我附和,我吹捧,我鄙夷。我跟着大家做出合适的表情。只是我时常担心自己用力过猛,以致自己成为走兽中最令人作呕的那一只。偶尔放空了自己,一不小心没有完美演出,还要后续不断找补回来,以防自己另类的本质被暴露出来。
活着真的是非常累的事情,死怎么会像说的那么容易呢?你哪怕真的决定了为自己作出一生最重要的决定——决定自己的死法,死后还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自私”。你的死,不是你一个人的死,你还让周围的枝蔓藤叶也死了,旁边的枝蔓藤叶死了,另一株与你紧密相连的植物难道就能丝毫不被影响吗?
目前最令我痛苦的事情是,我现在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我妈。如果不是我妈,我现在投的第二胎都该上小学了。这么些年,我从没有一天想过“活着真好”。
看到朋友发了一篇文章,最后一句他说“我们都还只有二十岁啊”。
我心想,二十岁真他妈太长了吧。我真的活得够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