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聚伤离之间,年似乎就过完了。看到张老师的过年系列文章,不由得我,又回到了那些温馨朴素的日子…… 现在的时间过得太快,连年也过得囫囵吞枣,就像被妈妈拽着衣领飞奔的瘦弱的小姑娘,衣襟是被高高耸起的,小姑娘却是蓬头垢面,满面愁容……
大概从五六岁开始,每年过年妈都会去集市扯几尺红布,请村里的裁缝给我做一身新衣,连新鞋子面,也需的是红色的,即使是买成衣,也脱离不了红色,大红,深红,桃红,林林总总,童年的新年,就是红色的海洋!害得小伙伴们都喊我:“红萝卜”。长大后,我不再穿红衣……
大概腊月二十刚过,妈就该准备蒸“过年馍”了。这可是项大工程!光和面的盆就得准备三四(直径至少六七十厘米)个,提前两天,她就得用不热不凉的温开水泡上一早准备好的老酵头,还得放在烧好了的热炕上,早晚续水添面,直到第二天半夜时分,午夜的西北风在窗外肆虐地呼啸着,迷迷糊糊中,我被妈叫起来陪她和面,我的主要任务是兑水打下手,水温要稍稍偏热,我睡意朦胧地端着水盆站在妈身旁,木木讷讷,迷迷糊糊,摇摇晃晃,妈一边和面一边说:和面讲究“三光”面光,盆光,手光,(意思是:整个和面过程讲究手,盆,和和好的面都要保持干净整洁)不一会儿,妈让我帮忙取掉她身上披着的棉袄,昏黄的灯光下,她额上细密的汗珠随着一摇一晃的身体越发晶亮,和面是个体力活,也是技术活,水、面及用力的窍门需得长时间的实践经验得来不行,和好的面,三四大盆,理直气壮,气势磅礴的占据了炕上最温暖舒适的位置,挤得我们一家只能蜗居一侧,如受了气的小媳妇。
“和面”仅仅是蒸馍刚刚开始的帷幕!第二天一早,妈就打发我去请早已约好的婶婶大妈,最重要的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捏花馍能手二妈。这一天真是热火朝天,喜气洋洋:陈旧却被妈刷的亮白的铝制笼屉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风箱催促下,欢快地嗞嗞着白气;第一锅蒸的肯定是包子,辛劳了一年,确是该好好放松放松了,即使有鹅毛大雪也不怕,也不知她们在说什么,只听得欢欣笑语,春意融融!捏好的花馍被整齐划一的放在炕上暖,直到它们脸上泛起了开心的红晕,就会被安排转移至笼屉上锅蒸,不管是上锅还是在灶前烧火,都不似想象中简单,妈老是说我烧火废柴,还影响馍的外观,我一般都当耳旁风,这边听那边忘,只自顾自的废柴,也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坐在灶前看柴火烧得旺旺的,时不时噼里啪啦冒着火星……
蒸好的馍不能一步到位的存放,必须摆放在吸水性好的棉布上晾晾,如果温度较低,晚上还需给它盖上棉被,以防冻着。等到散尽了热气,才按种类,大小或用途等存放。
记忆中的过年蒸馍,是新年到来的第一个讯号;是对美好生活的憧憬祝福;是过年隆重而严肃的祈祷;是家的味道,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