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江汉平原南部,素有鱼米之乡的美称。
我出生于70年代末期,随着生产大队“铛铛铛”的集体劳动中午收工的铃声呱呱坠地。
记事起,村里的大队部,生产队的禾场,屋后的鱼池、沟壑、林场,游路山的生产棚和连片的湖,承载着我童年的欢乐。
小时候,我最喜欢去大队部了,那里有商店,有茶馆,有牌铺子。
许多个傍晚,我和弟弟奉妈妈之命去牌铺子里找爸爸。这是件美差,运气好的话,在云爹茶馆打花牌的爸爸会奖赏我们三两角钱。
拿上钱,我们也不缠着爸爸了,买点姜糖、瓜子或者麻花什么的,一溜烟回去了。
我的初中是在镇上念的,由于大队部通往镇上的碎石路坑坑洼洼不通客车,我每周日下午都要从大队部骑10公里的自行车去学校赶上晚自习。
离家住校的日子,对大队部有着难以割舍的眷恋。只有放假回家,妈妈安排我去买盐、味精、糖精等食品调味品,我才会去大队部。
那时候的大队部,杨胖子在最热闹的十字路口,摆了一副肉案子,定点买肉了。偶尔,也有卖鱼的。
不过,我们家是很少光顾的。
我去县城读书以后,回家也少了。
当大队部的家乡记忆暗自疏离,没曾想命运捉弄人,毕业后原本立志要在省城扎根的我因病返乡,几经周折在大队部的村小学参加工作。
那时候的大队部,碎石路变成了水泥路,通了客车,过往的小车、货车也慢慢多了。大队部的面貌,始终在悄无声息地变化着。
后来,经过大队部的那条公路升级为省级公路,路上跑的车更多了。
特别是公路刷黑后,大队部迎来了快速发展的机遇期,沿着十字路口新冒出来的楼房再也没有了间距。
这些新房子大多开了牌铺子,有的牌铺子里摆着十多台麻将机,男男女女在牌桌子上“厮杀”,才好放下对在北上广深务工亲人的无限牵挂。
如今,我的家乡交通便利,春节期间,在外奔波的游子们都回来了,他们有的开回了小车,有的建起了楼房,有的带回了技术。
更加可贵的是,他们带回了见识,以及与之匹配的变革了的生活方式。
不管家乡怎么改变,它始终是我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我可以安枕入眠的地方。
家乡,承载着我太多过往,有一些,已经融入我的生命,组成了我的基因密码。
家乡的记忆,总是勾住我内心的柔软,它的兴旺让我振奋,它遗落在路边的乡情也让我感到惆怅。
灵魂的归依是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