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
文/陈秋妤 图/colorpalet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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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狗相比,我不喜欢猫,但也谈不上讨厌。
在我四五岁的年纪,我们家有一只大黄猫。棕黄色的纹理,緑幽幽的双眼,让人一眼对不到它的视线焦点。
这只猫年纪不轻了,但一点都不好相处,霸道又任性。喜欢霸坐在别人的座位上。
每一次吃饭前,我都要和它斗智斗勇。它蹲坐在我的餐椅上,眯着眼睛,对我一脸不屑,怎样都不肯离开我的餐椅。
不管我如何请求、商量、命令,它都一概置之不理,蹲在餐椅上看我演独角戏。
求助无果的情况下,我想了一个粗暴的方法,那就是掀翻椅子。
我弯腰蹲在地板上,慢慢地靠近我的餐椅,这个距离很重要,近了它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挠我一下,远了我人小胳膊短掀不到。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掀椅子大战成了我和大黄猫相处的主要模式。
我偷偷摸摸地靠近然后掀起椅子,椅子啪嗒一声摔到地面上,大黄猫喵呜一声在椅子落地前跃到地上,那声喵呜很严厉,多的是愤愤不平,好像在抗议。
与其说它不长记性天天霸着我的椅子,不如说它好斗。可惜我为了保住饭碗,只好见一次掀翻一次。
直到突然有一天,大黄猫走掉,而且不再回来。大人说,大黄猫死在外面。
当时我很疑惑那么爱椅子的它怎么可以舍下椅子不告而别。长大后才发现:猫比我们很多人都通透多了,起码它知道在心爱的物件面前,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体面的离开。
梁实秋写过一则《猫的故事》。
讲的是他住在北平的时候,夜里老有一只猫挠破窗户纸跑进他的书房,把书桌书架肆虐一番,然后留下无数猫脚印扬长而去。
后来,他家的厨师帮他出了个捕猫的方法。就是在猫出入的窗棂上打一个铁钉,用一根铁丝拴在铁钉上,另一端系上一个活扣,再把活扣撑到适度大。
当晚,那只猫再一次破窗户纸而入时,就被套住了。
次日晨起,梁大家看那只猫奄奄一息的挂在那里。动了恻隐,替那只猫向厨师求饶。猫死罪可免,但警戒难逃。厨师在猫身上系了一只空罐头。重获自由的猫拖着空罐头哐啷哐啷夺门而去。
就在梁大家以为今晚可以高枕无忧、一觉到天亮的时候,夜里这只猫拖着空罐头又来造访了。书房的窗户纸又被猫撕破。
梁实秋非常疑惑,在书房里勘察现场,继而才发现这只锲而不舍的猫正在书架上拥着4只小猫喂奶。
正当梁实秋为发现这个秘密准备优待猫一家5口时,猫却一夜之间把4只小猫都带走了。
读到这则故事时,大黄猫已经不见很久,我再次被深深地触动。
猫为了给4个孩子喂奶,明知道可能又被活捉,还是大无畏地闯进了书房,为了小猫的安全马不停蹄地转移阵地。
我的大学闺蜜一一毕业后养了两只猫。
其中有一只名字叫tomo的小猫长着一对漂亮的鸳鸯眼。恬静又乖巧,胆子也很小。虽然也是喵呜喵呜的叫,但它和我们家那只大黄猫不一样。
tomo的喵呜声音长而上卷,像是在撒娇,有对主人的依赖,还有一点点不知所措。而大黄猫的喵呜声短而有力,张扬、霸道,舍我其谁。每次它只要对我凶狠地喵呜喵呜几声就足以让我胆战心惊。
我欣赏不来猫的叫声,如同我欣赏不来猫的眼睛有多好看。
有欣赏不来猫的,就会有深爱猫这种动物的。
写过《猫城记》的老舍还算不上爱猫人士里的头一份,因为据说文人里爱猫最厉害的要数季羡林。钱钟书爱猫也是人尽皆知,居然为了帮猫打架,特地准备了一根长竹竿助战。而周作人,这位在汪曾祺心目中“大概根本不会去写(泰山)日出”的著名散文家居然写下了《赋得猫》。
这也许和猫爱自由、有一颗不服从的心有关吧。
猫的瞳孔会随着光照强弱而发生变化,给人一种讳莫高深捉摸不透的神秘感。总令我想起尼采说,“与魔鬼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魔鬼。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只有一次,在鼓浪屿,我看见过一只眼神非常清澈的小奶猫。
鼓浪屿上有很多猫。这只小奶猫生活在一个荒弃的院子里。宝驹手上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猫粮,喵呜喵呜地叫唤它。
它不像我之前见过的那些猫,没有戒备,没有委屈,没有孤傲,不卑不亢喵呜喵呜地回应他。
小小软软的,一副无害的模样,不禁让我这个从未喜欢过猫的人心生柔软。
那时的天蓝蓝的,清风和缓,阳光的脸庞、软软的小奶猫,成为一幅永恒的画面一直烙印在我的心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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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秋妤
寻觅记忆中的甜美风物,幸福其实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