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二
——给修儿
一 初 生
2017年7月23号早上七点五十二分,你初生。这一天,是丁酉年闰六月初一。这一天,大吉大利。
产房里,22个小时,你妈妈进独自一人忍受着疼痛、饥饿、阵痛,忍受着从三指开到十指的无法想象的痛。一个人。
产房外,我和你奶奶、姥姥,焦急等待。那天那夜的24个小时过的很慢。
到第22个小时的时候,医院终于同意我陪产。火速的去B1交了费,就进了产房。一天一夜没见,你妈妈显的恨憔悴,乱着头发,已经躺在了产房的床上。脸色也有些苍白。身边放着几包零食,还有我下午托医生送进去的饭,由于过度疼痛,你妈妈一口也没吃。看到这些,心疼的看着你妈妈,过去拉着她的手,给她擦了才额头的汗。对她说:亲爱的,你真坚强。你老公来了,陪你一起。
接下来的过程,撕心裂肺。我体验不到疼,只能紧紧的攥着你妈妈的手,陪她一起用力。又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仍然生不出来,你的头太大。最后医生说只能侧切用产钳。我急忙签了字。接下来,就是一堆医生过来,打麻药、切伤口,然后就是最后关头,配合着你妈妈的用力,你顺利出生了。当我看到医生抱着血淋淋的你的时候,心里终于舒了口气。你妈妈的痛苦终于过去了。
由于使用了产钳,所以你的两鬓有发青的痕迹,所幸没有破,只是淤青而已。医生进行了包扎、缝合。你也洗了澡,裹了衣服。一个小不点就这样出现在了爸爸妈妈的世界。处理好你妈妈后,爸爸迫不及待的过去抱起你,走到妈妈身边,给妈妈看。那一刻,我们一家三口,幸福极了。
而后,妈妈在产房里等待观察半小时,待身体没有别的异常情况,就可以出产房,去病房休息了。这段时间,爸爸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门外看焦急等待的奶奶、姥姥。她们的喜悦溢于言表。她们将这个消息电话告诉了家里几乎所有的亲戚。大家都乐的要爆炸了。你爷爷当时在老家的地里拉麦草,听到这个消息,赶紧跑回家,将这个消息告诉你的太爷、太奶。他们也都乐坏了。你知道吗?你的出生,带给了大家多么大的喜悦。
接下来,你妈妈在医院待了三天,其中第一天夜里,我可以陪着你和你妈妈,在病房。第二天,第三天,医院的规定已经不能陪了。所以爸爸只能白天过来在你和你妈妈身边,晚上回家。在家里也睡不好,焦急地盼着黎明。急着来医院。
第三天中午,医生通知出院。这一天是7月25号。
这期间,最痛苦的是你妈妈,最煎熬的也是你妈妈,最心疼的也是你妈妈。
二 月 子
姥姥、奶奶抱着你回家。穿着你的小衣服,因为你还不能见强光,所以就用医院给的一块盖的布,遮着你的头,坐在车里,让师傅关了空调。走了一半路,发现还是太热,估计你也热,就又让师傅打开了空调,只是只开了前排空调,后排是关闭的。谁让你出生在了一年中最热的时节。
接下来便是妈妈的月子生活,你也在过月子。妈妈的伤口很长,也挺深,虽说医生缝合的还不错,但终究那么大的口子,行是方便的,但坐实在是疼,所以每次吃饭,你妈妈只能站着吃饭。每天晚上也要用清水冲洗,随着你的成长,慢慢的你妈妈的伤口也在愈合。但有时候坐床上或其他地方,可能会摩擦或咧一下。就又会流血。你妈妈真的不容易。
开始的几天,你妈妈奶水不够,头两天,你是喝的奶粉。可能是喝奶粉的缘故,你有点上火,眼角的眼屎比较多,常常是睡一觉起来,你的眼睛就被眼屎糊在了一起,姥姥奶奶就拿着水,用纱布,慢慢的擦,慢慢的洗,你才能睁开眼睛。因为这个,我们去了几次医院,担心你是泪腺堵塞,开了个眼药水,不过医生说有激素,最后也没用。到后来,你的眼睛自然的好了。
爸爸的妈妈和妈妈的妈妈在你出生前,就已经来了。准备帮忙照顾妈妈的月子,也照顾你。所以,家里有了他们,爸爸和妈妈的事没有想象的多。奶奶基本上负责做饭,姥姥负责抱你哄你。你的可爱,你的灵气,你的淘气,都是大家爱你的地方。所以,你奶奶可想抱你了,她珍惜每次抱你的时光。现在奶奶回老家了,也依然想每天都能看到你,所以,爸爸妈妈几乎每天发几个小视频给你奶奶,以解她相思之苦。
记得有一次,你哭的哄不下来,你妈妈急得哭了。看着你妈妈伤心的样子,你爸爸又疼又怜。宝宝,你可懂得娘心。
月子里,另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给你起名了。在你出生前,本来准备给你起名叫文奇。后查资料说,鸡年生的孩子,文双脚交叉,对属鸡人而言不好。所以便重新起名。但是奇字保留了下来,因为对我们而言,你真的很神奇。所以,你的小名便叫奇奇。通过再三斟酌,最后终于定了你的名字,叫修。修字寓意是:正心、修身。要有坚强的内心,正直的品性,善于不断完善自己,以期达到不断的自我完善。出自《大学》:“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所以,奇奇,爸爸想引导你成为的人,正是:致知格物,意诚心正,修身齐家之人。希望你不断的自我完善,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屹立于这世间。
三 户 口
8月25号,你妈妈出了月子,这天,爸爸带着你奶奶回老家,也同时给你上户口。因为家里还有你的太爷爷、太奶奶,已经年迈体弱了,也需要人照顾,所以爸爸便带着你奶奶回家。这天,你很乖,一直在睡。你奶奶抱会儿你,心疼的放不下。照片也照了一张又一张,也拍了一些视频,说是回家在家里想孙子的时候,看。但还没等到回家,甚至没等待上火车,在地铁的时候,你奶奶便拿出手机,看了起来,一遍一遍。在火车上,亦如此。
一夜火车,便到了西安,西安在下雨。你姑姑也来西安了,所以,那天我们是一起坐着下午两点的汽车回的老家。因为下雨,到老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快七点了。到镇上的车展,你爷爷骑着三轮电动来接我们。我们几个又在南门十字的羊肉馆吃了三碗羊肉泡馍,然后你爷爷开着三轮,我们坐在后箱里,回了家。
因为老家在农村,所以即使是晚上七点,路已经漆黑了,没有城里的灯光点点,也没有城里的车水马龙。有的是乡间小道(最近几年硬化成水泥路了),还有两边高耸的玉米地。到家后,你太爷爷和太奶奶的房间灯依然是亮的。拿着在镇上买好的牛奶,开门进去。他们炕边开着昏暗的台灯。太爷爷盖着被子已经睡了,你太奶奶抬起头看我回来了,连忙仰着脖子,斜依了起来。奇奇,你知道吗?他们已经很老很老了。身体也已经严重老化了。每次回到家,他们都老一圈,像树的年轮,一圈一圈,一圈一圈,在增多。这次回家,尤为明显。你太奶奶的手,颤的更厉害了,而你爷爷,已经大小便自己不知道了。房间里,是一股刺鼻的味道。可他们慢慢的生活着。时光放缓,岁月流淌。流年。给他们看了你的视频,你的照片,他们笑得咧开了嘴。你看,你就是这样,给家里每个人带来欢笑。
夜里,在你爷爷的房子,给他们讲了你的故事。你的出生、你的成长、你现在学会的技能(自己抬脖子、自己玩耍、自己笑)。想到这里,爸爸不免会心一笑。你看,生活就是如此美好。你的到来,让我们锦上添花。爷爷还没亲眼见到你,如果见到你,估计他会笑的合不拢嘴。又会报个不够。
回家三天,家里阴雨连绵。所以异常的冷。在北京的时候,穿着短袖都热。老家都要穿毛衣了。但你老爸的身体还行,没穿毛衣,穿了个以前穿的皮夹克外套。第二天,去县城处理了下你奶奶的事。完了后,去县城的服装商场给家里每个人买了一件毛衣。回来后,就跑去你太爷爷太奶奶的房间,督促他们穿上。毕竟新衣服,会保暖一些。
那天晚上,你爷爷和我聊了很多,关于生活,关于在北京的开销,关于房子,关于车子。不知道以后在你的时代,房子车子会不会变的不那么重要。但是在爸妈的时代,房子几乎会花掉一生大部分的积蓄。所以,我们这代人有很多标签,其中一个,叫房奴。说起买车的事,你爷爷非要把家里的所有积蓄都给我,让我去买车。他说,我从小就喜欢车,又加上你奶奶说,她来北京看,每家每户都有车,就我儿没有。所以他们就拼命的要我的卡号,要把钱打给我,让我去买车,说买房子的时候就没帮助,买车的时候再不帮助怎么说得过去。其实,买房的时候,你爷爷奶奶怎么没帮助呢。首付24万,你爷爷奶奶给我你爸妈五万。又加上结婚,差不多也花掉了十二三万。加上15年你奶奶出事故,家里又花了十几万。又有太爷爷太奶奶要照顾,本来就所剩无几。要不是一辈子的凉皮生意,家里的钱根本不够花。那天夜里,你爷爷拿来存折,凑了凑,找了零散的。加起来,总共积蓄,十七万八千。这便是他们从我四岁时候开始做生意,到现在,这25年的全部积蓄。是他们的血汗钱。
那天夜里,到后来,一向不喝酒的你爷爷,拿了一瓶当时你爸和你妈结婚的时候,剩下的一瓶酒,打开,找了三个盅子。倒满三个杯子,跟你奶奶和我,一人一杯,一口干了那淳烈的白酒,我喝了两口。
奇奇,等你慢慢长大一些了,你会明白。
孩子就像父母的一颗心,小时候,在一起,他们把一切他们能力范围内能给你的都给了你,长大后,孩子渐渐远去,过起自己的生活。他们想的是,尽自己最大努力,给孩子一些帮助。而再老点的时候,他们想的是不拖累孩子。可孩子想的是时光慢些走。
奇奇,其实时间过的很快,十年弹指一挥间。你现在还很小,今天是你第47天。等你十岁的时候,我相信,你能看懂这些文字。看得懂这些文字间的爱情、亲情、爱、疼惜、遗憾、追忆。
8月28号,我去镇上的派出所,给你办了户口。也终于,我的户口本下,不再是光杆司令了,有了你这个小兵。以后,爸爸就带着你打天下了。也是这一天,你在政策上,正式的成为了中国公民。户籍:**,**.**。
四 一路同行
现在的你,已经很可爱了,会自己笑,自己玩。而且能玩好长时间。白天用尿布,晚上用尿不湿。你吃完奶后,尿的比较频,所以可忙坏了姥姥和妈妈,常常一天要洗十几遍尿布,窗口的夹子上夹满了你的尿布。现在,当你哭的时候,爸爸有点哄不下来,常常只有姥姥可以哄的下你。奇奇,你的一点一滴,都在爸爸妈妈姥姥的脑海中,一点一滴,都是珍藏。现在最忙的就是姥姥了,得做饭,得带你,得哄你。作为男孩子的你,确实比较硬强,头已经可以完全直挺了。下一步,就是翻身,爬,说话,走路。你的一点一点,爸爸妈妈都给你记录着,等你长大一些了,回过头看看看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情,相信你会有别样的心情。
人每天都在经历生活,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都是真实的自己。爸爸希望你,不念过去,不悔过往,不畏将来。勇敢的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找到属于自己的路,并一路昂头挺胸,走下去。未来有无限可能。如果活着,这一生,必须精彩。
一路同行,再给你妈妈表白下吧,谢谢你将修儿带到我们的身边,谢谢你一生有你,伴我左右。我们一起经历风风雨雨,一起走过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最深情的陪伴是相伴终老。人生中遇到你,是我的幸运。奇奇你知道吗?你有这样的爸妈,也是你的幸运昂。人生可以做很多决定,但关键的决定就那么几个,重要的事情,也只有那么几件。那爸爸就告诉你,对爸爸而言,重要的事情是:你妈妈(爱情)、你爸爸妈妈的家人(亲情)、还有就是吾儿你。你最重要的事情呢?相信你以后自然会明白。
感谢生活、感谢有你们,爱你们。
2017年9月6日星期三 北京.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