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长乐坊中的美丽传说，即使是西域来的胡人也知晓一二。每当琵琶声从幽阁传来，过往的行人便会驻足而立，侧耳倾听，马儿停止了厮哓，抬头望向远方，水中的鱼虾也静默了，一切仿佛都停止了，只有这乐声悠扬。
声音飘过了大街小巷，庭院中，弈星落子的手骤然停住，裴擒虎摇晃着手中的酒壶，就着乐声长饮一口，坐在石凳上的少女抱着伞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身边的方士自顾自的打理着庭院里的牡丹。
“绝望的曲子。”方士如是说道。
“我觉得是幸福的曲子，让我想起了很多美好的事情。”虎侧身躺在青石地板上，双眼迷离，似有醉意。
“玉环姐姐的曲子和她本人一点不像，我还没有看见她笑过，可她的曲子却充满了欢乐，说是幸福的感觉，却总感觉缺少点什么。”少女遥望着乐坊，神色恍惚。
一曲作罢，五陵少年竞折腰。
明世隐为首的五人，活跃在长安的夜里，它们是卑微低贱的魔种，人人侧目，这种发自人内心的蔑视，不是道貌岸然就能隐藏的了的。尽管你比他们优秀，却也得不到应该有的尊重，似乎在人类的脑海里，魔种就应该低人一等，就应该藏匿在肮脏的角落，以人类虚情假意的伪善而活。明世隐明白，只要活在人类的统治下，魔种就永远没有出头的一天。他为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从他入京以来，就开始拉拢各方的势力，暗中组织着自己的力量，他相信，微不足道的力量汇聚在一起也能撼动参天的大树。京都的天要变了。
位于长安城中轴线上的巨大钟楼准时奏响，厚重的钟声回荡在大街小巷。街灯一盏一盏的熄灭，就像火堆上残留的火星逐渐暗淡，宵禁时间到，长安重回死寂。
杨玉环走在无人的街道，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不必应对众多的追求者，抱着琵琶，手里拿着带给伙伴们的糕点，带着一天的疲惫准备回家。转过一个路口，只感觉脖子一疼，就像蜜蜂蛰了一下，接着意识开始模糊，昏倒在地上，糕点撒了一地。
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一盏油灯还在燃着，火苗飘忽，发出一阵哔哔啵啵的爆裂声。躺在刑床上的玉环像是被这声音惊醒，双眼缓缓睁开。
我……这是在哪？
玉环试着回忆之前发生的事，可她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酒醉一般，记忆也模糊不清，只是隐约记自己刚从长乐坊出来，就莫名其妙的昏倒了。
玉环感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压着，想要伸手取下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住，动弹不得。玉环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不安的扭动身躯，束缚着手脚的铁环除了发出清脆的声响，并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嘎吱一声，入口的木门被打开，脚步声从阶梯上传来，听声音应该是一个人。
“我以为你会醒的晚一些，这个剂量的药连一头成年的大象都得睡上一天一夜。”声音从头顶传来，横躺在刑床上的玉环看不见这人的面貌，从这人阴柔声音来判断，像那些追求自己的世家公子。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是我的玩物了。”
那人的手从玉环的耳边伸来，手指触碰着她的脸颊。
“放开我！”玉环别过脸。
“哦？”那人站在了玉环的左侧，俯视着她，他的眼神从玉环的脸颊一路向下，最终落在了那傲人的双峰之上。
“早听说你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哼！”
“你是个强硬的女人，想要撬动你的嘴巴可没那么容易，不过呢，我倒也有些特殊的手段对付你们这种嘴硬的人。所以说，我劝你还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可以少吃点苦头。”
玉环没有回话。
“和明世隐来往的官员都有哪些？问题我只问一次。”
玉环停止了挣扎，无悲无喜的脸上露出了一闪而逝的惊讶。
“放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人看着玉环的眼睛，这种感觉像是被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死死盯住，他缓慢的移动着脚步，视线却一直在玉环的脸上。
借着昏暗的灯光，玉环勉强能看清这个人的面貌，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不威自怒，脸上时刻挂着商铺老板那种虚情假意的微笑。
“了解一个人，首先先看他的眼睛，有的人眼中充满了希望，有的却是赤裸裸的欲望，无论是毫无防备的入世青年，还是老奸巨猾的乱臣贼子，他们的眼睛都不会说谎，而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说谎了。”男人笑的有些得意。
男人拿起了一把一寸左右的刀，刀身狭长，刀锋反射着微光。把玩了片刻，男人将刀抵在了玉环的脸上，冰冷的寒气从刀口传到了皮肤。
“你说你要是变成了丑八怪，还会不会有人追求你啊？”
男人的手加大了力道，刀锋陷入了玉环的肌肤，只要再用力一些，就能切开皮肉。
和男人预想的不一样，她的眼中没有惊恐，这种威胁对于她来说似乎不算什么。
“我曾经切来过一个女人的乳房，她的惨叫让我至今还记忆犹新。”男人的刀切开了玉环胸前的衣服，断口处露出了两峰之间花白的乳肉。男人把刀放在玉环的胸脯上，手却沿着断裂的锦缎不断延伸，柔软的触感从指间传来，男人张开五指，轻轻握住了乳房，只感觉一个凸起顶住了手心。
“啊！～（小波浪线精髓）”
对付女人，只要把她们最为重视的贞洁握在手中，你就能把她踩在脚下。
男人很期待看到杨玉环痛哭，那张死人脸因为恐惧而扭曲的样子，只是想象一下就让人兴奋的不得了。
男人忍不住看着玉环的脸，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到恐惧，从而享受征服一个女人的快感，更何况是一个让许多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女人。
为什么？那双眼睛里没有惧色，反而是一种更为强烈的感情通过视线传达到了男人的脑子里——可笑！
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自以为高明的恶作剧能对大人产生什么影响，满心期待着大人能正眼看他。可到头来，大人对他不屑一顾，连同他那滑稽可笑的小手段。
挂在脸上的假笑被击的粉碎。
男人抽出了那只手，像是摸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对付这个女人，威胁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男人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玉环的小腿肚，而玉环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抽搐了一下。
破绽！
男人的笑容又回来了，他神态自若的围着玉环走动，走了半圈，将视线放在了玉环裸露的双腿上。他伸出右手，用食指的指甲轻轻的触碰着玉环的大腿，虽然看起来玉环没有反应，其实这只不过是她故意强忍着没有抖动。男人的食指顺着光洁的大腿一直滑倒小腿肚内测，往下和拇指一起捏住鞋子的后跟缓缓用力，褪去了套在足上的绣花云罗鞋。一只秀气的小脚就暴露在了男人的视线中，高高的足弓上，还能看得清青色的血管，拇指向上翻出一个美丽的弧度，豆蔻般圆润的脚趾，覆以贝壳一样的指甲。嫩白的脚掌没有丝毫的死皮，当真配得上玉足二字。
“刑部开发了一种新的刑法，名为笑刑。简单的说就是给重犯挠痒痒，和那些酷刑相比，挠痒痒算得了什么？所以很多的犯人都选择了笑刑，固定住受刑者的手脚，褪去鞋袜，然后用一根纤细的鹅绒在犯人的脚心轻轻的挠啊，一开始犯人大笑不止，并无身体上的不适，紧接着不过半个时辰，便会身体痉挛，生理失禁，窒息而亡。”
“可惜啊，这里找不到鹅绒，不过嘛，我倒是想到了一种其他的东西代替。希望你会喜欢。哈哈哈……”
男人离开了地下室。
玉环挣扎着想要脱离束缚，手脚上铁链哗哗作响，却没有丝毫的松动。严刑拷打玉环都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坚持下来，可是挠痒痒这种怪异的刑法却是玉环始料不及的，原本让自己的得意的玉足，现在却成为了累赘。
片刻后，男人牵着一只小羊，抱着一只盒子走到了玉环脚边。男人放下盒子，从怀中掏出来一包牛皮纸装的药粉和一双黑色的薄手套，男人戴上手套，摊开了药包，只见那牛皮纸上竟是些白色的粉末。男人左手抓住玉环的脚裸，右手食指沾了些粉末就往玉环的脚心涂抹。玉环粉嫩的脚趾蜷缩在一起，脚板也因为紧张而绷的紧紧的。男人看着玉环的反应，知道自己是找对方法了，不禁喜从中来。
玉环看不到自己脚上的情形，只感觉自己的脚腕被抓住，脚心有个指头在划圈，划完了左脚，右脚也遭了殃。
“去吧，小黑。”男人拍了拍小羊羔的屁股。羊儿踱步走到玉环的脚丫前，嗅了一下气味，接着就伸出舌头舔舐。
羊的舌头布满了肉刺，小羊舌头的肉刺柔软而富有弹性，犹如细小的毛刷，湿润温热的舌头在脚心上来回的摆动，肉刺不断拨弄着玉环敏感的神经，再加上药粉的缘故，玉环感觉自己的脚奇痒无比。
“哈哈……，放……放开我……”
玉环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左脚不停地抽动，脚趾张合，想要减轻痒感，就连未曾被舔的右脚也像是痒的不行，脚背绷的紧紧的。
香汗淋漓的玉环有气无力的躺在刑床上，笑刑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玉环现在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
“看你这么难受，不如痛快的说出来。”
“休……休想！”
“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固执的傻女人。你以为挠挠痒就是最痛苦的惩罚？这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我要让你的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又是威胁？……你……你就……这么点手段？”
“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我是不是就会这么点手段。”
男人径直走到桌子面前，拿起了盒子。
“女人，这个就是我给你的……”
嘭！随着一声巨响，地下室的木门碎成了木屑。身着虎皮的赤发青年伸着拳头站在通道的门口，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长着兔子耳朵的美丽少女。
“玉环姐姐？！你怎么样了？”
“阿……离。”
“你这家伙，真是让我好找啊！”
赤发青年一步一步逼近男人。
“不，不可能！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赤发青年向上抛出一个圆饼，当着男人的面伸手接住。
“多亏了夜香糕啊，否则你这破地方让我找一百年也找不着。”
男人看着青年手上的饼，陷入了沉思。
男人突然回想起来，在他用麻醉针迷晕了杨玉环后，她手中的糕点撒了一地，是在那个时候踩中了糕点？就算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糕点怎么能暴露我的位置呢？
青年看着男人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小爷告诉你吧，这种糕点叫夜香糕，用的是夜来香做的馅儿，一到晚上，这种香气能飘十里而不消散，再加上你虎爷爷的鼻子是出了名的灵敏，找到你也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
未等男人反应过来，虎便一拳击倒了他，男人手中的盒子也跌落在地上，一双黑色纹路的绣花鞋从盒子里滚落出来。
“玉环姐姐，没事了，我这就解开锁链。”
阿离拔下发簪，朝着锁眼捅了两下，锁扣便应声打开。
阿离扶着玉环坐在了床边，刚想撑着玉环离开此地，却发现玉环还光着两只脚丫。
“臭老虎，赶紧找找地上有没有玉环姐姐的鞋子。”
“哼！就知道让我跑腿，也不说句谢谢。”
虽然嘴上碎碎念，可虎还是乖乖的听了差事。
玉环原本那双鞋子已经被踩的不成样子了，脏兮兮的皱成一团。
对了！那不还有一双鞋子么？虎捡起了盒子里的绣花鞋，拍了拍鞋面上的灰尘，径直递给了阿离。
阿离蹲下身子，一手握住玉环的脚裸，一手拿着绣花鞋往玉环的脚上套。
可这双绣花鞋的尺码有些小，套上了脚掌，后跟却还露在外面。
“臭老虎，你是不是拿错鞋子了？这鞋小了啊。”
“我看看。”
虎蹲在阿离的身旁，一手握住另一只脚，拿着鞋子就往玉环脚上套，也不管大小是否合适，直接给玉环挤了进去。
“啊～”
玉环倒吸一口冷气，她感觉自己的脚被包的死死的，一点活动的空间都没有。
“你看这不就穿上了么？”
“哼！”
另一只脚也如法炮制，一双漆黑的绣花鞋便穿在了玉环的脚上。
不得不说这鞋子确实是小了，隔着鞋面还能看到玉环脚趾顶出的凸起。阿离扶着玉环站了起来。
“这鞋子好紧啊……”
“玉环姐姐先忍一下，等回到了牡丹斋再换便是。”
玉环摇了摇头表示同意。
“我去把那厮带回去，你们先走。”
一出甬道，视野便开阔起来，阿离扶着玉环一深一浅的走在长安的街头，满天星斗璀璨。
“怎么了？玉环姐姐？”
“我的脚好痒啊？怎么这么痒？”
玉环突然蹲下，半坐在地上，削葱般的手指摸索着绣花鞋的边缘，急于脱下鞋子一看究竟。
“怎么回事？怎么脱不下来？”
玉环神色惊恐的看着脚上的绣花鞋，月光下，它是如此的美丽，光洁的缎面，那栩栩如生绣纹，它们紧紧的包裹着玉环的双脚，没有一点点的空隙。
“啊！好痒啊！阿离！我的脚好痒！帮……帮我把鞋子脱掉。”
阿离握住鞋子的底，用尽了气力往外拉扯，直到把玉环的腿绷的笔直，也没能将鞋子脱下来。眼见着玉环痛苦的翻滚，阿离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鞋子？！
对了，他一定有办法！
“玉环姐姐，你忍住，师傅一定有办法的，你别怕！”
“塞外的巫蛊之术，传说生活在黑水河畔的萨满族以毒虫为引，施以秘法，制成蛊虫，此虫阴毒至极，通常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侵入体内，游窜于四肢百骸，断其经脉，食人血肉。若非下蛊者亲自解救，便是神农在世，也无力回天。”
“那玉环姐姐岂不有生命危险？都怪阿离疏忽，才使姐姐性命垂危。”
“你也不必自责，人事在天，怨不得你。”
明世隐握住玉环的鞋子左右翻看，面色凝重，一旁的阿离不停抽泣，弈星与裴擒虎则远远站在后面一言不发。
病榻上的玉环睡得很沉，很难想象她之前是那样的疯狂，不停的抓挠着自己的双脚，两只手布满了鲜血，脚也早已血肉模糊。幸亏明世隐及时赶到并将她击晕，否则都无法想象她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裴擒虎，那人可曾交代解蛊之术？”
“哎，那人嘴硬的很，无论我怎么逼问，他都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一个字也不肯说。”
“我去看看，你们先留在这里，照顾好玉环。”
明世隐站在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男人面前，负手而立。
“呵呵呵……哈哈哈……”
男人仰天长啸，声音在屋里回响。
“明世隐啊，你果然来了。你还记得我么？”
男人死死的盯着明世隐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死人不配让我记住。”
“是么？你还记得十年前死在你手下的莫老么？雾昭村呢？那一百八十口人命，不知道你这些年来会不会做噩梦呢？梦到他们来索你性命！不过，你这样的畜生即便是在梦里，也不会有丝毫的悔恨。即便你变了容貌，换了身份，也只不过是人模狗样罢了，你在做那些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遭报应的，现在，报应来了！”
绑住男人手的绳子断开了，一瞬之间，男人已经冲到明世隐的跟前，那只竹节一样的手张成爪状，乌黑的指甲像是尖刀，直直刺向明世隐的面门。
眼看就要刺中明世隐，可手却传来了阻力，似乎在前方有一道看不见的墙，手爪无法穿透一寸。
轰！男人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瞬间飞出撞在砖墙之上。
明世隐从始至终没有挪动一步，依旧是负手而立。
男人并没有断气，用那只没有断的手缓缓的撑起上半身，嘴角还淌着鲜血。他看着明世隐，又疯了似得大笑起来。
明世隐伸出手指将脸上的血珠擦掉，这个男人在最后一瞬间将尖刀一样的指甲逼出体外，穿透了气墙，这阴毒的招式让明世隐也吃了一惊。
“剢毒入体，你离死也不远可……我要看着你求饶，跪下来求我吧，我知道你这种人最怕死了，哈哈哈哈……”
“之前你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拖延时间解开绳索，我给了你偷袭的机会，很遗憾，你失败了，我没兴趣知道你的过去，也没兴趣了解你如何得知我的事，因为，花时间去了解一个废物是没有丝毫价值的行为，我最后问你一遍，那双鞋子里的蛊虫是什么？”
“不可能！你明明中了剢毒！怎么会没事？不可能的！”
男人的胸口整个凹了下去，像是被一柄铁锤砸过，直到死前，他的脸上还是一副惊恐的表情。
杨玉环还在熟睡，一旁的公孙离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裴擒虎蹲在床尾研究着玉环脚上的绣花鞋，他们用了很多办法也没将鞋子脱下来，剪刀也没法剪开，看似脆弱的缎面却出乎意料的结实，将玉环的脚丫紧紧的包裹着，隔着鞋面都能看到脚趾顶出的凸起。
公孙离也有难言之隐，这间屋子里，恐怕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明世隐的真面目，他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和善，如果认为他是一位宅心仁厚的方士，那就错的太离谱了。
公孙离低头瞥见自己脚上的高跟鞋，不禁叹了口气，当初裴擒虎也玩笑似的问她怎么老穿一双鞋子？不洗可是会变臭的！阿离掩饰了内心的慌张，谎称自己买了很多双一样款式的鞋子，不需要臭老虎瞎操心。每次玉环想要邀请阿离一起洗澡，阿离也总是找借口不去，一来二去玉环也不再邀请她了，直到有一天大家喝醉了，玉环红着脸略微带些怒气的向阿离撒娇，说她嫌弃姐姐，都不和她一起洗澡，明明两个人关系那么好。阿离一边觉得喝醉的玉环有些可爱，一边又找借口说自己从小就是一个人洗澡，和他人一起洗澡总觉得有些害羞，很不习惯。后来玉环似乎也接受了这个说法，不再过问。
对于阿离来讲，明世隐是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是他将自己从那个不知名的小舞楼带走，教会她各种知识技巧，收她为弟子，也是他，让阿离一次又一次的去杀人，用一些梦想之类的空话欺骗着自己最亲密的好友，将他们一步一步带入深渊，这是阿离最不愿看到的事，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朋友变成明世隐手中的棋子，她希望能拯救他们，哪怕一个也好。
“喂！兔子！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听见了，臭老虎，别那么大声，玉环姐姐还在睡觉呢。”
裴擒虎焦急的挠了挠头，不再说话。
“对了！那个盒子！臭老虎，你还记得那个盒子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盒子？玉环都…对啊！说不定那个盒子有什么线索，走兔子，我们回去去找那个盒子，呆子你看好玉环，等师傅回来你给他说一下。”
“哦。”弈星似乎还不清楚情况，看样子裴擒虎应该想到了办法。
“臭老虎等我一下！”
阿离也赶忙跟出去了。
“就是这里了，我先下去，你在上面给我放风啊！”
没等阿离答应，裴擒虎就跳进了甬道。
“臭老虎！”阿离鼓着腮帮子，老老实实的守着房门。
“哒哒哒……”
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有人来了！
阿离躲到门后，压低了气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阿离清楚的感觉到它正在门外。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一个黑影冲了进来，阿离手握短剑横扫，黑影直接撞到她的手臂缩成一团，居然是一件黑色的袍子！阿离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回过头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用一把劲弩对着自己。
“你是谁？”
那女人的声音就像夜晚的溪流，冷清而清脆。
“这句话我正想问你呢！”
阿离抛出手臂上的袍子，往后翻身拉开距离，金色的箭矢洞穿了袍子，直直射向阿离的后背，千钧一发之际，箭矢却被张开的伞面弹飞。
伞柄靠在肩头，阿离旋转身体，面朝这个神秘的女人。
借着月光，阿离才看清这个女人的样貌，双眼清幽如秋日的潭水，脸颊好似一块白玉，红唇紧闭，似乎是个冷艳的美人。
“兔子？？”
“啊？？”
阿离对着突如其来的对话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说的兔子应该就是指自己了，阿离毛茸茸的耳朵像是害羞一般垂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