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居里社
手艺本是人类生存的技能,由于百多年来工业化的普及,共性代替了个性,致使许多手艺丢失,十分可惜。能坚持一份手艺,坚持自己的信念,非生活所迫,而是理念支撑。
———马未都
看到这段话的时候,顿时觉得有点悲凉,每当在生活中发现一个个工匠之人,总会不由衷地惊喜,但又很快涌起淡淡的忧伤,因为工业化的大发展,越来越多机器化生产出来的产品已经替代了他们的手作,为了生计,手艺人也逐渐减少。
常期穿高跟鞋走路,我的两只脚已经磨损得惨不忍睹,右脚的小指头更是茧上长茧,看样子这更像一双常年在农地里劳作的脚。朋友向我推荐了一位做皮鞋的师傅,我当时第一反应:“这年头谁还做鞋子啊!”朋友一个劲儿地说:“你尝试一下嘛,这个师傅的鞋子穿上脚很舒服,你拯救一下你的烂脚丫吧。”
于是,加上师傅微信开始聊起来。师傅先是咨询了我平时穿鞋子的码数,问我一般哪些部位容易磨脚丫,自己感觉两只脚哪只更大,对于高跟的高度有什么要求,偏好什么款式和颜色......坦白说,当时我觉得好啰嗦。他怯怯地问了我“是否可以到店上帮我测量下尺寸?”我一听距离我起码有20多公里,我应付着说:“那我抽空过来哈。”就作罢了。
昨天他突然造访,我特别吃惊,原来他向我朋友打听了我的地址,正好他也需要为我的邻居送一双做好的鞋子来。
师傅约莫20多岁,寸头,个不高,穿着一件有点旧了的藏蓝色夹克,裤子也是有些许磨损,看不出来本色是蓝色还是咖啡色,感觉有一些年月了,但是很整洁干净。他很拘谨,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傻傻地笑着,露出一口整齐好看的大白牙。我说:“那你帮我量尺寸吧。”那一刻,他仿佛登台表演一般胸有成竹,他蹲在地上,交代我把脚抵靠在墙体踢脚线的位置,拿着直尺一遍遍量过,然后在小本上一笔笔认真记录。似乎旁已无物,只有他和一双脚存在,看得出来在那一刻他很放松,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自然是不一样。
自然是又问询了我一堆问题,认真地纪录,写写画画,这时,来取鞋子的邻居过来,试穿后总是感觉左脚有点挤。
师傅突然拿出剪刀把鞋带剪开,重新为她量尺寸,表示会重新为她做一双,邻居非常不好意思。坦白说,这个举动震惊了我。
他这绝对不是作秀,这双鞋子做工很精致,也是花费好多天的心血而成,鞋子的皮质,配饰,胶他都选择得最好的,他大可以说:“鞋子多穿穿就松了。”或者“实在不行你看看你的朋友们有没有人需要。”
匠人都是偏执狂。
批量生产出来的“一次性消费”观念,使得人们崇尚的是“用完就扔,坏了就买”,因为选择修修补补远不如买新的方便省钱,可是工匠之人用双手温度做出来的产品,与众不同又各不相同,富有个性又都包含着匠人的偏执。
手上的活磨练出他们特有的气质,执着,追求。他们的收入和生活也许不是最好的,有的甚至是窘迫的,可是他们仍然靠着手艺,信念在坚持,是在用生命在坚持,怎么不让人敬佩?手艺人的工作就是他们眼下过的人生,用时间考究磨打出来的智慧,功夫,精益求精,是我们的珍宝。
审度他们的人生态度,才更值得我们学习。朴实,执着,坚韧,顽强,没有那么多的选择和想法,只有眼前的事,手中的活,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