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来得毫无征兆,虽说早就过了立夏,但不是刮风,就是降温。大家见面总说,今年的夏天来得可真迟!可就在这一两天,天突然就热了起来。中午上班路上,第一次有了火热般的感觉。办公室杨姐说明天会更热,温度要达到三十三度。从昨天的二十五度到今天的二十九度,再到明天的三十三度,这速度也真够快的。我刚刚脱下春装,穿起了长袖薄衫,这下就又该换短袖了。
但人们早就等不及了, 穿上愈来愈短的短袖、短裙和短裤,又可以秀秀修长的大腿、纤细的胳膊和健美的身材了。早晨或傍晚,公园里、广场上,健身的人群又将不断肿胀:跳舞的、打拳的、急走的、慢跑的,还有打羽毛球的、踢键子的。大家都将热情洋溢地享受着夏日的美好,而我却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夏天的。
不喜欢夏天,是因了夏天的闷热。发胖的身体很难抵得住炎炎烈日的烘烤,也害怕把自己或多或少地暴露在众目暌暌之下,所以我很少穿裙子,尽管天气很热。
正午时分,走在发烫的马路上,额头沁出汗珠,我就会想起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在烈日的炙烤下低头拉着车,一步步艰难地行走。老舍先生的作品很多,我却独独记住了祥子。记叙祥子的事情也很多,我却只记住了他拉车的情形。这必定是源于我对夏天不甚欢喜的态度。所以,我总觉得:人的记忆是有筛选功能的,它记住的必是与自己的情感体验相关的东西:或爱或恨。
不喜欢夏天,也是因了自己的性情。我对一切柔美细腻之物虽说欣赏,但绝不向往。我向往的是粗犷、是豪放,所以我从不会柔声细语、浅吟低唱。我只会不加掩饰地笑、毫无顾忌地说、扯开嗓子地唱。我向往草原的广阔、向往戈壁滩的荒凉,甚至于向往沙漠的孤寂。我总在想,我的前生一定是大西北的一粒沙子。就像我曾经异常渴望去敦煌、去莫高窟一样,如今我又是那么那么地想去西藏。我的灵魂归属永远是荒凉而孤寂的,尽管我的生活是如此地安逸。
而春、夏、秋、冬,似乎只有冬季才能让我感受到生命的力量,感受到那种与寒冷抗衡的意志。当寒风吹来,当大雪飘零,我的大脑会异常清晰,我所有的能量才能尽情释放。而夏天,只会让我越来越慵懒、越来越疲惫。天气的闷热有时会让我窒息,来场雨最好。倾盆大雨没有,绵绵细雨也行,这样,我的头脑才会清醒些。
不喜欢夏天,还因为夏天里聚集着太多的悲欢。每年的高考和中考都挤在六月里登场,煎熬了多少学子、家长和老师的心。有榜上有名的,就有名落孙山的,于是开怀大笑的、嚎啕大哭的,都在六月里尽情地释放。可怜众生,没有人能躲得过六月,逃得开这个夏天。
所以,无论是早到还是晚来的夏天,我都不欢喜,倒是希望它能早早过去,让我多一点儿清醒与力量,在尚能前行的日子里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