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在读《我们骑鲸而去》,一本中篇小说,作者是孙频。这是我第一次读孙频的作品,据说她的作品都是关涉到记忆和遗忘、伤痕和痛感,反思和追责。但不管别人如何评价她的作品,在我读完《我们骑鲸而去》时,我是切身体会了这种关乎伤痕和痛感的治愈。
第一次读,我有种处在梦幻游离中的感觉,我会去想象她笔下的芸芸众生是什么样的形象,是什么样的人,比如我会去想象那个穿着十几年前老旧西装、脸上布满犹如斧头砍出深壑皱纹的老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会去想象那个穿着毛衣短裙搭配紧身皮裤,卷着一头爆炸发型、五十多岁的王文兰是什么形象。这让我对孙频的作品从囫囵吞枣到细细品味。
这篇《我们骑鲸而去》让我有些入迷,可能是我最近半年读来最喜欢的一本书了,没有伟大的英雄,不需要拯救全世界,平凡的人物只需要拯救自己。作者好像独独偏爱世间零余者,不管是离婚又辞职的落魄诗人还是前艺术家、前导演老周,更或者是被骗钱又失婚、杀人坐牢、经历丧子的老女人王文兰,作者都对他们有种独到偏爱,恰好我也是。也许是偏爱零余人的人,内心都比较柔软吧,才会去关注这些社会中的边缘人物,故事初看时并不很出彩,但读过之后我却抑郁了两天。
情节简简单单,但简单的情节却又大片大片细致入微的人物描述、周围景致描绘和心理描写,很容易让人设身处地的去感受作品带来的体会,适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细细品读。小说主要是讲述几人或是因为离婚丢工作,或是因为坐了十几年牢跟不上社会生活的进度等等的生活不如意,选择到岛上去逃离生活,可是生活,是这样就能够逃离的吗?按照小说的结局也不是。
结局三人有两人,在看不到尽头的孤寂中动摇了上岛的初心,前艺术家老周莫名从岛上消失不知所踪,来岛上守矿的落魄诗人也违背了合同提前回大陆,只留下王文兰还在坚守着要在岛上开发所谓旅游项目的“理想”。岛上的人,从一个、两个变成三个,又在一次寒潮之后,从三个、两个变成一个。唯独不变的,是笼罩于小岛和人心之上的巨大的孤独。
我记得小说中有句话:“这个小岛上只有我们三个人,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我们成了这个世界的央。”在这样孤寂无人、没有四季、没有人声的岛上,难免会感到孤独、恐惧和害怕,就连岛上的石头、树木也都变成了时间的轮廓。
这本小说,虽然讲述的是岛上的故事,可我却觉得它更是在展示一个生命探索的过程,一种对于生命理解的过程。岛外的世俗,岛内的孤寂,都让人有所选择,从开始的逃离,到后来的找到自己,进入自己的生命轨道为自己而活。生命只有选择了内心,才是真正的生命。
所以我说,所有逃离,皆为治愈。避世是为了短暂治愈,为了让人变得更加细腻,人的本质就是这样,每个人其实都是一座孤岛,端看你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