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部分观众的失落,新海诚的突破
曾几何时,新海诚和几个标签链接在一起。
从动画的美术创作方面,新海诚就是完美主义的代名词。在他的动画作品中,真实还原了东京市景,宛如摄影照片。同时,每张图片彷佛都是一张桌布,兼有真实性和清晰的HDR效果。
还有一个经常被提到的标签,就是「纯爱」,在他的过往作品中,剧情基调非但是爱情,还多指青少年男女之间的纯爱。
新海诚的纯爱基调,是对世俗爱情做「减法」。
减去柴米油盐、买房结婚的利益考虑。《你的名字》中,恋爱双方的人把「约定」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即使这段关系没有实质未来也无妨。
减去把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利己主义。《言语之庭》中,师生恋就个人会带来毁灭性的结果,但当这和「我们」的爱放在一起就变得微不足道。
在哲学中,哲学喜欢讨论什么是本质。
哲学家奥坎有句名言:「如无必要切勿增加实质。」
换言之,如果我们要讨论什么是爱,那就好好讨论爱本身,不要加进各种相关的条件,因为那些条件只会妨碍我们对爱的认识。
现实中,许多人因为那些「附加条件」,影响自身对「本质目标」的追求。
比如当一个人立下人生志愿的时候,考虑能赚多少钱、要花多少时间、能不能让自己有名、可不可以借用父母的人脉……
他为志愿加进去的考虑条件越多,他就越会被这些条件绑住,最终做出一个偏离自己本心的选择。
所以一些原本说要为爱而婚的人,最后有的嫁给了房子,有的嫁给了钱,有的嫁给了安稳,偏偏就不是嫁给爱情。有的娶了岳父的人脉、有的娶了年轻貌美,有的娶了妈妈的化身,压根娶的不是个爱人。
回到新海诚的作品,他在爱情做减法,能够勾起观众对纯爱的感受,或者可以说是一种对本质之爱的天生欲求。
纯爱,就像一个孩子玩游戏,孩子总能完全沉浸在游戏中,不会分心。
有次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她把广告纸当成披萨,把小凳子当成料理台,就这么制作起披萨来。
在小女孩眼里,披萨和料理台都是真实的。
然而,也因为这种减法。
有些人以此批评新海诚作品中的角色总是「幼稚」,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这又和比较年长的观众,他们不得不社会化的需要,以及繁重的生活压力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因此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新海诚的纯爱公式,像我就对《你的名字》没有太多感动。可能就是因为现实生活的考验,和超越时空的考验相比,同样不容易。
原本我带着过去对新海诚的印象,走进电影院看《天气之子》。
但我的期待是错误的,这次新海诚要谈的不是对爱做减法,不是要谈一个未成年的故事。
《天气之子》俨然是一部成人向的作品,甚至某些隐喻让人想起电影《小丑》。
这次纯爱不再是主题,而是包裹沉重议题的糖衣,好让观众更容易咽下现实的苦果。
因此,对于想要单纯享受纯爱甜味的观众,他们可能会失望。
但如果你想看新海诚怎么看现实人生,怎么看个人与社会的矛盾,怎么看一个人如何做自己。《天气之子》绝对是一部让人深思的作品。
糖衣下的苦味,同时也是新海诚对观众的「生之问」。
§第一问、你的父母真的是你的父母吗?
去年有部台湾电视剧引起广泛回响:《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这部作品如家庭议题版的《黑镜》,比如有集叫「妈妈的遥控器」,在这集的剧情中,一位有控制狂的妈妈,她通过手上的遥控器,控制孩子的行动,还能将孩子的生活倒带。最后受不了妈妈控制的孩子,只好选择自杀。
但死亡能解脱嘛?更恐怖的就是,即使孩子死了,妈妈也能用遥控器让孩子复活,继续过妈妈希望他过的日子。
豆瓣有个「父母皆祸害」小组,不少人在里头分享从小到大,受到父母虐待和错误教养的经验,这些人饱受创伤,却无处寻求帮助。这个小组的壮大,就在于成员的经历,并不是他们的特殊经历,而是不少人普遍经历过的痛楚。
在《天气之子》中,非常特殊的一个处理,就是新海诚把男女主角的父母都虚化了。
女主阳菜,我们至少还能知道她曾经有个妈妈,只是已经病死了。但我们对她的父亲,基本一无所知。
对男主帆高的处理更是极端,我们知道他离家出走,但从头到尾我们都得不到关于帆高父母的任何信息,连一张侧影都没出现。
这意味着父母在剧情中不重要吗?
我以为这种非常刻意的处理,正说明「父母」角色对剧情非常重要。
帆高的父母可能就是我们随处可见,普通家庭的父母。他们尽力维护这个家,扮演他们的角色,他们对孩子的要求符合社会普遍原则。
希望孩子考上好大学,以后找个好工作,然后组织一个健全的家庭。
他们可能是一般意义上的好爸爸、好妈妈。但这种普遍的另一种意义,就是缺乏个性,包括看不到孩子的个性。
既然这种父母的类型是如此传统而普遍,随处可见,那么不出场也没必要了,反正对观众来说已经很熟悉了。
但这种父母所带来的生活,可能正是帆高所要逃离的,他不想被复制,一代一代过着雷同的日子。
心理学家Rollo May在《爱与意志》中就谈到,有些精神病患者,他们宁愿疯狂也不愿意吃药。因为吃药只会让他们感知变得迟钝,失去生命的活力。
他们宁愿承受精神病的痛苦,也不要活得无聊而麻木。
帆高不也是如此,宁愿在这个他抱怨好几次的魔都东京,像条野狗似的刻苦生活,也不要回到父母身边,像其他人一样过日子。
然而,这个代价是高昂的。
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成人设计的,是一代代人建构的社会文化框架的。
没有钱,没有学历之类的身份,任何人都难以生活下去。
帆高努力生活,和阳菜一起试着打破规则好活下去,他们几乎要成功,却还是抵抗不了大流而失败。
但这个尝试是值得的,因为如果没有跟社会对抗过,你不会知道个体对社会的影响力是存在的。
有时我们以为不存在,没有尝试就放弃,在于我们在父母的家庭教育,以及义务教育早期,大人就告诉我们这种尝试不可能有用。
可是那多少是因为他们被驯化了,就像一个心理学实验。
实验者建立一个电网,越界的老鼠会被电击。之后,研究者把电击器取走,这些老鼠也不敢越界,甚至这种不敢越界的心理还会写进基因,代代相传。
从这里我们可以过渡到心理学谈的「依恋理论」。
依恋理论谈到,人在婴儿期的时候,因为父母对待孩子哭闹等需求反应的不同,会对孩子的心理健康有不同影响。大体有三:
A. 安全型依恋
如果孩子每次有关注的需要,父母皆给予响应,孩子就会建立起一份内在的安全感。长大后更能相信别人,和他人合作、互信互利。
B. 回避型依恋
如果孩子在哭闹时,老是得不到关注,需求无法满足。那么他可能就会形成一种思维,「身边的人都是不可靠的,凡事只能靠我自己」。
比如一个回避型依恋的孩子长大了,他想创业,无论是父母、权威或朋友的建议,他都是将信将疑的。也许他会成功,但通常他不会放权给任何人,因为他对他人没有充分的信任。
C. 焦虑型依恋
和回避型依恋的成因相似,来自从小被关注的需要总是不可得。但回避型依恋的人,他们的思维是「我太需要爱了,只要能给我爱,不管是谁都行!」
秉持焦虑型依恋特质的人,就像《小丑》里,跟男友一起虐待亲生孩子的母亲。他们害怕被抛弃,为此不惜放弃人格与自尊,只为消除失去关怀的焦虑感。
过去我们一直相信,安全型依恋是对一个人心理健康而言最好的状态。
但我们仔细回想一下我们的经历,你被欺骗过吗?你被伤害过吗?你有没有发现父母观念是错误的时候?
新海诚在《天气之子》的人物塑造上,某种程度上对安全型依恋的说法提出了考验。
因为如果我们的父母就像被电击过的老鼠,那么他们的经验或许有参考价值,但同时他们对自由理解也是错误的。
只有敢于质疑父母的老鼠,他们才有勇气越界,打开走进新世界的钥匙。
确实越界有可能失败,但任何选择都有代价。想想打电动从坏孩子的象征,到可以参加奥运的电竞选手。以及其他林林总总的例子,时代的进步需要稳定的力量,同时也少不了打破陈规的开创者。
这些人似乎都带有某种回避型依恋的特质,比如苹果创始人乔布斯、哲学家尼采。他们重估一切固有的价值,推进了新价值的生成。
在《天气之子》中,经过三年保护管束后,帆高再次离家前往东京。如果他选择待在父母身边,那么他会成为什么?
可能他就不是那个追逐光的少年,而是成为一个人畜无害,极其普通的一个人。并且他不会相信他经历过的一切,他可能会以为自己和阳菜在天上飞行的经历只是一场梦,甚至怀疑自己得过精神病。
你我身边有多少人,一度拥有梦想,但当我们一次次在现实与他人的话语中退让。我们支撑梦想的力量就像骨牌,一块块被推倒。
最后我们还会嘲笑自己当年多么「愚蠢」,殊不知蠢的从来不是我们。
电影最后,帆高吶喊:「我和阳菜一起改变过世界!」
那份吶喊承认了自己的疯狂,同时也确立自己活着的面目,踏出活出自己的重要一步。
§第二问、世代交替就是下一代帮上一代还债吗?
《天气之子》电影前半,几段成人情节都预示这部作品的基调不属于全龄段。
但当观众带着看《你的名字》等作品的印象,观众可能会一方面觉得有点怪异,一方面又在那些纯爱情节的故事里寻找熟悉的基调。
但电影最后还是走向了一个非常不纯爱的结尾。
帆高刚到东京,过得非常落魄,他未成年、没有证件,根本无法找到工作。
阳光下的社会容不下帆高,讲求实力的地下社会也没有帆高生存的空间。
这时,帆高捡到一把枪。
电影中,帆高的枪非常有象征性的对准三类人,开了两枪。
第一类人是流氓,流氓是地下社会的成员,他们靠非法生意赚钱。当他对流氓开枪,那一枪差点击中流氓的头,最终打破一盏路灯。
这一枪,象征的是求生,是出于原始本能的反抗。
人类尽管拥有理性,但我们的动物本能使我们在面对危险时,会产生两种基本反应:「战斗」或「逃跑」。
一直在逃跑的帆高,在逃跑不能的情况下,被迫战斗。
这时的帆高,他的心智还很弱小,但随着东京生活的历练,他变得越来越成熟。
正如他刚开始和阳菜,靠着满足别人的心愿,让天气放晴赚钱。到后来他们放弃改变天气的能力,好真正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帆高的枪,第二次对准的人物类型是他的恩人须贺。
须贺在电影中象征「我们」,象征一般大众。
须贺的选择,基本象征一般大众的选择。
须贺有基本的正义感,也有自私与懦弱。汲汲营营,却又同时为生活烦恼。
对未来有期待,却又不时为希望破灭而伤感。有一些能稳定情绪的小迷信,同时又不相信理智无法接受的神话。
把成人和非成人的世界一分为二,对童话有一定程度的鄙视,认为「小孩子才会相信」。
须贺代表就是前面我们谈到的「虚化的父母」,但通过剧情我们知道,须贺曾经离家出走,宛如帆高的翻版。
不难想象,须贺后来选了一条跟帆高不同的路。就像一度遗忘自己是小王子的小王子,又像《小飞侠彼得潘》中那些不相信自己会飞的大人。
当你遗忘自己的梦想,你就开始变得成熟和衰老。这是成熟的代价,须贺并不是「错」了,他只是为了爱人和孩子做出选择。
所有的选择都有代价,须贺的代价就是他再也不能「飞」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警察找上门,须贺不由自主的哭了。
这里我以为帆高和阳菜能飞,须贺的不能飞,有致敬《小飞侠彼得潘》的设定。
须贺的眼泪,在于他终于想起来,他曾经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也能跟小飞侠一起飞,但现在他再也做不到了。
帆高要须贺别阻止自己,他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想要见到阳菜,把她带回来,警示性的对空鸣枪。
这一枪是帆高的成长,在走到废弃大楼,离鸟居只有一步之遥,他历经的辛苦,没有坚定意志不可能做到。这跟被流氓威胁,出于自卫本能的冲动完全不同。
第三类被帆高用枪瞄准的对象,是警察。
警察象征我们的「社会体制」、文化与超我。
我想基本在这一个情节上,可以说《天气之子》掀开名为「少年纯爱」的头盖,露出新海诚想抛出的成人议题。
「拿枪瞄准警察」,这是社会写实、犯罪电影的情节。
如果帆高开枪,那么他就成为反社会分子,他必定会遭受法律的制裁。
但帆高没有开枪,这里新海诚保留了最后一点少年气息,让阳菜的弟弟跳出来(小学生阻止了警察,你信吗?),给予帆高冲向鸟居许愿的机会。
帆高通过鸟居,到云端之国见到阳菜,这个结局很巧妙,巧妙之处有两点。
第一点,当时帆高一个手腕被手铐铐住,当他牵起阳菜的手在空中下坠,他并没有把手铐另一端铐住阳菜,他们拉住彼此,完全出于彼此自身的意愿。
第二点是帆高对阳菜说的话,他要阳菜放弃那些牺牲,为自己想一想,然后,这里他要阳菜为自己祈祷。
最终他和阳菜回到地面,表示阳菜接受了帆高的建议,她回到地面跟帆高、家人能继续见面。而不像神话故事说的那样,当一个牺牲自己的天气巫女。
这个情节,我想起《黑暗骑士》里,小丑多次对蝙蝠侠提问:「牺牲一个人,拯救其他人是不是正义?」
小丑认为人是自私的,人为了救自己肯定会牺牲其他人。
诺兰给出的答案是,人有自私一面,也有崇高一面。所以小丑的计谋并没有成功。
新海诚给出的答案跟诺兰不一样,他拒绝让崇高的道德教条凌驾个人选择的自由。
哲学家康德在《实践理性批判》谈到「超义务行为」,比方一个人在动物园,有个孩子掉到狮子笼里,其他游客因为手无寸铁,孩子被狮子吃了。我们恐怕没有权力谴责这些游客,因为牺牲生命去救人是超越义务的。
又好比今天父母有养育子女的义务,但我们不能要求每位父母都给孩子准备留学的钱。
为什么呢?
就像帆高造访两年前的客户时,那位老奶奶说的:「两百年前东京是一片海,也许现在东京只是恢复原来的样子。」
台湾多山,有一种多山地区都会有的现象叫「土石流」。
大概十多年前,每次遇上台风,山上大暴雨都会有土石流,每次有土石流都会有山上人家的房子被土石掩埋,有人丧命。
但土石流是最近十几年才有的吗?
并非如此,土石流是一种自然现象。之所以土石流在某个时间段夺人性命,是因为人滥砍山坡地,宁愿违法、冒着专家反对的风险,在土石流会发生的地区盖房子,这才造成的不幸。
换个例子,比如一个国家的社保、养老金。如果因为前几代人错误的政策,某些人滥发、滥用,导致国库亏空。于是靠着提高年轻人缴交费用的方式,好避免对现在老人、退休人士的福利。
代价是社保、养老金可能破产,现在缴交费用的年轻人很可能在他们退休、年老时反而享用不到。
那么这些年轻人有权力反对,有权力拒绝政策安排。
他们有权力「为自己祈祷」,有权力不要当个献身者。
讲个极端一点的例子,今天如果你支持阳菜当个献身者,牺牲自己。请问妳怎么不叫领导的女儿去献身?你怎么不让自己的妈妈、姊妹或女儿去献身?
让阳菜献身,是因为他无亲无故, 所以死了没关系吗?
社会上有些人还真的认为,那些「没有价值的人」死了没关系。
如果你抱持这样的想法,那么当然有些人就会觉得你没价值,利用你、践踏你,他不过跟你一样罢了。
过去人们的错误,你们要为自己买单,而不是让年轻人买单。
通过《天气之子》,新海诚诉说的正是这样一种精神:
「无论你是普通人,还是天气巫女,只要你是个人,你就有选择的权力。你有自己的意志,无须为了崇高的道德教条牺牲自己,同时别人也没有权力要你牺牲,你也无须为此自责。」
同样是跟「天空」、「纯爱」有关的议题,如果宫崎骏的《天空之城》谈的是人类对力量的迷信和控制欲。
新海诚在《天气之子》要讨论的就是,如果上一个世代的人因为他们对力量的迷信和控制欲,为人类带来了苦难和危机,他们应该自己负责,而不是通过他们的力量,让下一个世代的年轻人买单。
这种世代之间的抗争,是成长必经的考验。成人的价值观有对有错,年轻人可能因为没有听从成年人的建议而犯错。
但能够负起犯错的代价,去推动社会的进步,实现自我意志,亦是成熟的不可少的任务。
人生本没有一个简单法门,每个人都得在取舍中面对这些代价,但又像Rollo May所说,「跌跤,是学会走路的代价。」
§结语:为自己祈祷
须贺在《天气之子》中说了两次:「这个世界原本就是疯狂的。」
我想我们只能跟须贺一样,接受这个世界有些疯狂的现实,比如竟然有人敢制造不合格的疫苗、奶粉,毒害自己的同胞,连孩子都不放过。
与此同时,也有Salman Khan这样有理想的人,他放弃把估值几十亿美金的「可汗学院」上市的机会,完全无偿向全世界开放。
所以世界的疯狂在于这个世界总是善恶相混,绝望处有希望,黑暗处有光明。
看完《天气之子》,我们可以问几个问题:
「现实中有没有天气巫女呢?」
这是一个客观问题,客观问题依靠科学方法去证明。
「你相不相信有天气巫女呢?」
这是一个主观问题,主观问题不需要证明,全看自己的心态。
我们的人生是主观与客观的混合体。
比如我们可以像须贺一样,他主观不相信有天气巫女,所以他不把生活的责任推给他不相信的事物上。
不管我们相不相信命运,至少我们可以相信一件事,「相信我们有责任」为自己的生活努力。并通过实实在在的努力,为自己祈祷,并靠自己实现我们祈祷的愿望。
我们可以主观的想要像只鸟在天空飞,然后通过科学一步步的进展,创造出让人真的可以在天上飞的工具,使人在天空飞变成一项客观事实。
确定自己的主观价值、正视客观事实、融合祈愿与行动,这是一条成长的道路,我想正是《天气之子》传递的重要价值。
最后我想再次重申,《天气之子》是一部成人动画,不那么纯爱,可能让喜欢过去新海诚的观众失望。
就像某些大人不希望孩子长大,但谁有资格要新海诚按照部分观众的心愿「不要长大」呢?
但这个「失望」的观影经验是值得的,毕竟失望也是成长的代价。
◎作者:高浩容
哲学、教育双博士生
台湾哲学谘商学会监事
著有《烦恼心理学》、
《别害怕当个流泪的大人》等书
现居上海,专职咨询与写作
公众号:高浩容的小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