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时,我不是现在这个名字。父亲是位敬党爱国做些小生意的本分买卖人,他许是期望我能为国效力,是个肩扛重担的有用之人。给我起了个略显俗气、又颇具年代感的名字——国梁。
我曾有位叫国栋的同窗,他的父亲许也是如此想的吧。
那时节姨母和表妹总是唤我“国儿梁、国儿梁”的。若是不清楚的人听去了,还道我家是种南果儿梨的,果儿酒香扑鼻、甘甜酥烂,盼着种的果儿好“果儿良、果儿良”的唤。如此说来倒是和瓜农之子,起名“瓜富”有异曲同工之妙。
良良是我的乳名,姥姥总是如此唤我。幼时我极怕生、胆怯很是不喜欢自己走路。总要姥姥来背,街坊皆笑话我,说“大乌龟驮小乌龟”。姥姥是极平淡的女人,她只是笑笑“良良、良良”的唤我,背着我到处“见世面”。
后来长大了读了些许的书本,人皆唤我现在的名字,姥姥依旧唤我的乳名。总觉得良良二字是该有其含义的——良,从畗从亡。指人类不学而知、不学而能、先天具有的判断是非的能力。
姥姥许是盼着我是个能辨是非、知美丑、明善恶的良善之人吧。
……
怎么觉得姥姥盼着我跟谛听似得?
哈哈。
而后呢?
姥姥总是说:不要太好,枪打出头鸟。不要太差,虎落被犬欺。
如此说一者为优、二者为良、三者为差。那这良是中庸的意思?
贵者优优,难免遭天妒,富贵荣华景不长。
贱者差差,难免遭人讥,饔飧不继命早亡。
中庸良良,无非太平常,餐饱衣暖闲碌碌。
怕是姥姥才是我家最有文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