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宇的妈妈死了。
是什么时候死的，究竟死了多久，他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他现在正在公安局，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小学同学李书元。
对面坐着县公安局的警察宋玉。高澄宇眼圈微红，盯着警察一言不发，屋子里气氛凝重，时间此时正在打盹，谁也不会惊动它。良久，高澄宇低沉着声音缓缓问到:
“警察同志是谁杀了我母亲？”
“谁也没杀。”
“那是自杀？不可能我母亲也不会自杀的，她还说要等过年我回来抱抱孙子。”
“也不是自杀。”
“不是他杀不是自杀，那到底怎么去世的？”
“死于心脏病，是心肌梗塞。” 宋玉把法医的鉴定报告递给高澄宇。高澄宇看着鉴定结果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妈有心肌梗塞？我怎么不知道？”
高澄宇是一名企业高管，平时在上海工作，只有过年才回老家一趟。他的老家是山西省的一座小县城，经济不算太落后，但是跟大城市还是没法比。大学毕业以后高澄宇就留在了上海，一留就是十年。
“我在抽屉里发现了速效救心丸。法医鉴定老人家在被发现时已经死去一周了。”宋玉说。
“平时我工作忙也就不怎么给我妈打电话，她每次都说身体很好，我也没在意，没想到……”
“你最近一次给你妈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最近一次通话是3个月以前，再就是这一次了。5天前我妻子出差，孩子不肯吃饭，我没办法就想打电话问问我妈，电话拨通后一直没人接，我怀疑出事了就急忙回来了。我爸走的早，我妈常年一个人住，她过得很苦。”
“难道这期间就没有人发现老人家出事，她没有邻居和朋友？”
“我和阿姨住对门。”李书元说。
“你和死者儿子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是同学，他不知道公安局怎么走，我就开车把他送来了，毕竟他太久没回来了。”
“那你没发现老人家最近没出门？”
“警察同志，我们住在单元楼里，你也知道，现在还有几个人关心你对面住的那个人怎么样，有的甚至连是谁都不知道。今年工作难找，儿子上学又要花钱，我整天为了工作的事发愁，哪有心情关心这些。”
言毕，三人沉默良久。
高澄宇站起身，拿着鉴定报告，请求李书元把他再送回去。送走他们，宋玉拿出手机，在通话记录中翻了很久，拨通了母亲的号码。
操办完母亲的丧事，高澄宇回到上海的家中，儿子正在做作业。他看着儿子，心想要是母亲能够抱抱儿子该多好。他俯下身子亲了儿子一口，儿子拿着课本问他:
“爸爸，这里的x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一道一元一次方程式的解析试题。他想了想说:
“x可以代表任何东西，可以是衣服，可以是鞋子，可以是数字，也可以是文字，可以是你，当然，也可以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