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午后,玻璃窗外,太阳懒懒的爬了出来。阳光洒在房檐,洒在黄绿斑驳的树杈间,残留的叶片折射着暖阳灿烂。瓦蓝天空,漂过懒散的白云朵朵。忽而,太阳收起了温暖,灰蒙中透着几分凄清萧瑟。深秋已过,寒冬如期而至。
忽然想起小时候姥姥家的冬日,风清云淡,天空碧蓝,海子边干枯发黄的芦苇随风摇曳,船儿静静的泊在岸边,冰面上折射着七彩的光芒,空中飞翔着带哨的家鸽和麻雀,掉光叶子的老枣树犹如腊梅的枝杈在傲立寒霜。蓝布白花的粗布棉门帘被寒风不停的撩起放下,老屋房檐下铁质的风铃不停的旋转敲打,叮当叮当……黄昏,一家人围坐在土炕的炉火旁,感受着灶膛煤火的炽热。再烤上几块红薯,那种滋味远远胜过现在的山珍海味。那时的日子,悠然、怡然。童年真好,无忧无虑,一切都如自己的生命,刚开始,晶莹中透着生机无限,纯真里蕴含着希望无限。人,不长大该多好,不长大就可以永远停留在蕴含无限遐想的梦幻年代;不长大就可以少了纷杂烦扰;不长大就可以省去多少世俗艰难。
也许,真那样了也不好。如果不长大,怎么会经历人生的摸爬滚打;如果不长大,怎么会经历感情的缘聚缘散;如果不长大,怎么会体味生命的珍惜拥有。哭过笑过才是生活,难过痛过才是人生。
只是,长大后,时代变了,世界变了,生活环境和方式变了,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没有了儿时的青砖蓝瓦,没有了熟悉的鸡鸣犬叫,没有了春燕筑巢的院落,没有了日落黄昏的炊烟袅袅,没有了老屋房檐下叮当作响的风铃,更没有了那份无私无畏的浓浓亲情。那感觉、那味道竟成了永远定格的记忆,不时的重温于梦中。
几只麻雀穿梭于空中,一会儿又抓着通讯光缆挤在一起叽叽喳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也许是关乎它们的生存环境,也许是有关它们的生活质量,鸟儿有鸟儿的世界,它们有着自己的活法。黄昏时刻,另一个世界里可有姥姥家的炊烟,可曾飘着姥姥新蒸的馒头的香气?耳畔忽听那呼嗒呼嗒拉风箱的声音,锅底柴草燃烧的黄色火焰里,我依稀看到稚嫩的我仍靠在姥姥暖暖的怀里,笼屉上冒着热气腾腾的水蒸汽,满屋飘着袭人的馒头香味……
天色渐渐的暗了,犹如人的生命,总要经历风雨雷电,阴晴圆缺,总要经历健康病痛,生死轮回,可又有几人喜欢这风烛残年、落日余晖。有道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何况天空中明明已看不到那一抹夕阳。正所谓“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周末黄昏,就这样一个人,无言独坐,居陋室,品香茗,赏古筝,静静地,暖暖地,感慨自然,感慨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