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夜黑风高,街上寂静无人,李四悄悄的从床上的翻起,走到隔壁屋瞅了瞅老娘,正打着呼噜睡得正香,李四心里一喜,穿起昨日刚制的新衣,向外走去。
李四沿着街道,拐过几个小巷,避开打更的,在一座大宅外面停了下来。
宅子的围墙比两个李四还高,李四却不放在心上。只见李四后退几步,猛地跑起,双脚竟登登在墙上连踏几步,身子一跃,手已够到墙端,李四手上再一发力,身子顺势又一跃,从墙头越过,落在墙内的草坪上。这一连贯动作熟练至极,竟没发出一丝声响。
李四躬着身子左看右看,方才沿着宅内的廊道走去,这一路来左拐右拐,竟似熟门熟路,像是到了自己家般。
突然,李四停下脚步,只见远处一个身材臃肿,衣着华丽的老者正向自己这边走来。李四也不慌乱,左右看看,跳进一旁的树丛。这宅内古木珍材无数,最是藏身的好地方。老者过去,李四刚想出来,却又见一头戴方帽之人也慌慌忙忙的向这边走来。李四也不急,蹲在树丛中等待,过去许久,还不见那人过来,李四拨开树枝,却见一穿着劲装,腰悬长刀的中年汉子正和那人说话。李四认出这中年人,正是镇上的捕头张三。
李四有些慌了,见两人说得唾沫横飞,似在争论什么,一时间定不会有结果。李四决定铤而走险。
李四沿着走廊后退几步,直到视线被遮住,方才左右观察,见不远处就有一棵树,方位正好。
李四从小顽皮,爬树最是在行。李四脱下鞋放在怀中,手脚并用,转眼便已爬上树干,选了一根粗壮的枝干,小型翼翼的沿着枝干走去,待到尽头时,纵身一跃,已落在走廊的瓦顶上。李四趴在瓦上,
躲在枝叶间,过得片刻,见无人发觉,方才小心翼翼的躬着身子,沿走廊而去。
李四在屋上飞跃,心中畅快不已。片刻,李四在一间屋顶停下脚步,伏在瓦上,将耳朵靠近瓦片倾听。
“晴儿,就这样决定了。”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不,爹爹,你怎么这么不讲理!”一个清凉悦耳的女声道,语气中中带着哭腔。听得这这声音,李四不禁心中一动。
“这次可由不得你。”那浑厚的声音又道,仍旧是不可抗拒的语气。
屋内传来女子的啜泣声,李四也心中微微一疼。
吱——
“这也是为你好。”那浑厚声音的主人拉开门,走了出去,正是那身材臃肿的老者。
李四见老者走远,便小心翼翼的挪至门前,在屋檐握了握,打算就从这里下去。
“谁?”突然,一声厉呵传来。
李四身子一抖,差点摔下去,见那捕头张三正在走廊处看着自己,李四心中一颤,赶紧跑过屋顶,望墙外的方向而去。
“啊……”屋内女子突然惊叫一声。
“站住,别走。”听得女子叫声,捕快张三竟是十分愤怒,大喝一声,追了过去。
李四在屋上飞跃,心中惶急不已,瞅准了方向,发足狂奔,终于到得街道旁的屋上,也顾不得高低,伸手在屋檐上一拉,身子顺势落在街道上,便听得远处登登脚步声。
李四心中惊慌,发足狂奔,岂料那捕快张三竟身手了得,将手中长刀带鞘扔过来,正好砸在李四小腿上,李四顿时一个踉跄,忍住剧痛,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捕快张三走近,拾起长刀挂在腰间,扳过李四的身子,恶狠狠道:“看你怎么跑,采花贼。”
李四双腿剧痛,却是咬牙道:“我不是采花贼。”
张三沉着脸,道:“哦——那你为何会在晴儿姑娘屋外鬼鬼祟祟。”
李四抱着双腿,支支吾吾道:“我不是采花贼……”
张三从腰间取出麻绳,将李四双手捆住,道:“被我逮个正着,还敢狡辩。”张三拉着李四想衙门走去。
李四被张三拖着,一瘸一拐的向衙门走去,心里说不出的冤苦,便道:“我真的不是采花贼。”
“那你在晴儿姑娘门外鬼鬼祟祟是干嘛?”张三又问。
“我……我那是……”李四支支吾吾,一句话竟是说不完整。
张三冷哼一声,道:“被我逮住,就别逃了。”
李四又道:“我媳妇也是被采花贼害的。”
张三又是冷哼一声,不搭理他。
张三将李四扔进大牢,瞪眼道:“明日就上堂供刑,看你招不招!”说完,张三哼着小曲,向外走去。李四回头看看阴冷漆黑的监牢,不禁心灰意冷。
“嘿,小伙子,犯事了?”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漆黑的角落传来,李四不禁身子一抖,向角落望去,见一衣衫褴褛的老头坐在那里。
那老头张开嘴,满口缺损的黄牙,李四仿佛闻到了他恶心的口臭,捂着嘴巴,一阵干呕。
“小伙子犯了啥事啊?”老头又问道。
李四道:“他说我是采花贼。”
“嘿!”老头顿时双眼放光,“小伙子年纪轻轻,不好好讨口媳妇,怎么去糟蹋别家闺女。”
李四顿时一急,喊道:“我没有,我不是采花贼。”
“那他干啥抓你?”老头又问。
“我……”李四突然闭嘴,蜷缩在角落里,心想:“明日过堂,若自己不解释,就会被当做采花贼给杀头了,家中老娘就……可若是……”李四心中犹豫不决,蹲在墙角睡去。
待李四醒来时,只见张三正看着自己,不禁心里一寒,这就上堂了?
张三打开牢门,将李四押出。李四缓缓移着步子,心里犹豫不决,忍不住又道:“我真的不是采花贼。”
岂知张三竟开口答道:“我知道。”
李四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直登登的看着张三,见张三眉头紧锁,也不似在说笑。
张三将李四带进一间小屋,道:“说吧。”
李四心里一寒,“这歹毒的捕头果然在戏弄我。”李四埋着头,沉默不语。
张三便问:“说,你为何会在晴儿姑娘屋外?”
李四见张三一脸肃穆,不禁心中一颤,心想:“自己若死了,家中老娘怎么办?”便开口道:“我冤枉,我真的不是采花贼。”
张三脸色突地阴沉,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采花贼,我问你昨夜为什么会在晴儿姑娘屋外?”
“我……”李四又是支支吾吾,说不完整一句话。
“还不说,就拿你当采花贼办了。”张三恶狠狠吼道。
李四心里一慌,道:“我……我那未过门的媳妇被采花贼给害了,隔日就上吊了。我……我心里难过……”
“我问你为何会在王小姐屋外?”张三异常的愤怒。
“所以……所以我就想,我一定要抓住采花贼。所以我就每日守在晴儿小姐屋外,等采花贼自投罗网。”李四又道。
张三一愣。
李四以为张三不信,连忙又道:“不信……不信你去问晴儿小姐,他可以给我其作证。”
“王小姐与你相识?”张三大干诧异。
“是的……晴儿小姐……见我每日守在屋外,知道我不是歹人,有时……有时还会给我拿些吃的。”李四一脸温柔,断断续续道。
“那你昨晚为何不说?”张三又问。
“我……我怕说出来,有辱了晴儿小姐……”李四埋着头。
张三沉默一会,又道:“你可知道,昨日晴儿姑娘被采花贼给……给……”
“啊……”李四突地全身颤抖,脸色剧变。
“怪你,都怪你。我若守着晴儿小姐,她又怎么会……都怪你。”李四突然嘶喊着,似若疯狂。张三却低头沉默不语。
正午,张三扶着一瘸一拐饿李四向王家宅子走去。开门的下人一见张三,脸色大变,赶紧跑回去通报。
张三扶着李四到了王家的客厅,只见一雍容华贵的老者坐在椅上,一脸忧容,正是昨日所见晴儿小姐的父亲。
老者见张三前来,脸上愁容又甚几分,看着张三,连连叹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张三却道:“王老爷,我想见见晴儿姑娘。”
“哎,那丫头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老者说道,不禁又是叹气,“就怕做出什么傻事来。”
“麻烦带我过去,我就在门外说几句话。”张三又道。
老者便领着张三,张三扶着李四,向晴儿姑娘的屋子走去。
又至昨夜那屋,张三不禁心里感慨,“这才多大时辰,怎么就成这回事了。”
“晴儿小姐。”李四在屋外喊道。
“啊!是你。”屋内传来回应,几人俱都一喜。自从那事之后,不管外面说什么,都听不到里面一丝回应,若不是里面时常传出的啜泣声,只怕王老爷早就让人破门而入了。
“晴儿小姐,我能进来说话吗?”李四一瘸一拐向门前走去,“晴儿小姐,我就到门外了,你开下门好吗?”
过得许久,门口露出一丝小缝,李四挤了进去。
王老爷看着这一幕,甚是不解,看向张三。
张三转过身来,满脸苦涩,道:“王老爷,咱们这亲家是做不成了。”
听得此句,王老爷身子一颤,险些摔倒,张三赶紧走近扶着王老爷身子,又道:“晴儿姑娘早已有了意中人。”
王老爷一怔,瞪大眼睛,“莫非……那……”
张三点点头,道:“小子斗胆给李兄弟做个媒,请王老爷将晴儿姑娘许配给李兄弟。”
王老爷缓缓的叹了口气,语气微弱道:“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