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儿童心理学手册》第六版第三卷第9章【自我】)
青春中期的常规障碍
进入青春中期,青少年开始十分关注重要他人对自我的看法。角色数量的大幅增长需要青少年发展出多重自我,这使重视他人看法变得更具挑战性。我们看到青少年可以对新角色中的自我进行更精细的区分(如,和密友在一起时的自我对和一群朋友在一起时的自我;和母亲在一起时的自我对和父亲在一起时的自我)。并且定义每个角色自我的个人特征较少出现重叠。大量多重自我的产生带来的问题是,这些特征可能会被视作是相互矛盾的。此外,诸如抽象概念地图等新认知过程的出现,也促使青少年对不同的特征进行比较或对比,这增强了青少年察觉这些矛盾的可能性。以确定对立的形式构图是有问题的,因为如此,个体无法真正地以解决矛盾的方式来整合这些自我表征。因此,青少年很可能会体验到冲突、混淆和痛苦。与同一角色中的特征相比,不同角色的特征特别容易形成对立并导致相应的冲突。女性特别容易出现这些负性后果。对立的自我特征会使个体考虑哪些特征代表真实自我,还会导致自我表征的不稳定。
在社会化的环境中,青少年会仔细凝视着社会这面镜子,试图获取内化标准和特征的信息。但来自不同重要他人的信息之间会存在冲突,青少年会对选择什么特征感到困惑。赞许或确认形式的不同支持,也会导致不同关系情境的不同自我价值水平。因此,青少年从不同来源获得的矛盾的反馈,会导致各人际情境的自尊的混乱。
矛盾的标准和反馈也会致使青春早期至中期整体自尊的下降,因为个人无法满足每个关系情境中每个人的期望。由于无法达到他人的标准,青少年可能会获得较少认可,这会导致整体自尊的下降。此外,由于异化了对个人理想自我和现实自我概念的比较过程,抽象概念地图结构与强烈的内省倾向都会导致自尊的降低。这种聚焦会提高青少年对现实中的自我知觉(如,“我也会变得相当面目可憎,一点也不宽容。”)和理想自我(如,“我希望一直友好包容,我希望成为这样的人,当我做不到这样时,我会对自己有点失望。”)之间的差距意识。外表是特别重要的一个领域,因此这个青少年希望自己能像 Brittney Spears。她知道自己并不像 Brittney,这使得她需要痛苦地面对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事实上,她并不喜欢她的外表,因为她的外表远远达不到文化的审美标准。
青春中期的认知发展也表现出局限性,这些局限性会导致对他人观点的曲解。正如前文所示,任何新增的认知能力都会带来有效控制和应用这些能力的困难。例如,青少年很难区分自己的心理焦点和他人的观点,从而产生了被 Elkind 称为“想象观众”的青少年自我中心主义。青少年错误地以为,他人也和自己一样会格外关注自己的行为和外表。正如我们例子中的青少年所说的:“所有人,我是说每一个人看我的眼光都好像在说,我完全就是个疯子!”这是认知控制力欠缺导致的一种过度概括化(或不能分化)的现象,青少年将自己关注的事物投射到了他人身上。
有趣的是,无法控制并有效应用新的认知结构不仅会使青少年无法分化自我和他人,出现想象观众的现象,而且还会导致过度分化或不切现实的分化的发生。Elkind 将后一种自我中心化的现象称为“个人寓言”。在这些青少年建立定义自我的叙事时,他们坚持认为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能够理解或体验他的欣喜和他的绝望,尤其是成人,父母就更不用说了。正如我们的案例中的青少年所述:“我的父母不理解我。他们怎么会明白年轻人的生活呢?”在被要求对自己进行描述时,他一开始的回答(“你大概不会了解的”)也反映了这种对自我和他人的过度分化。
因此,这一时期的障碍是大量矛盾的特征和信息可能导致的冲突和混淆,是关注哪些才是定义真实自我的特征,是对自我和他人知觉的歪曲以及对真实自我和理想自我之间差距的过分关注。所有这一切都可能导致自我价值感的下降。其中的某些过程特别容易导致部分青少年群体出现问题,这些群体包括女子气性别取向的女性,需要跨越家庭、同民族同伴和主流文化等“多重世界”的少数民族青少年等。
为理解这一年龄段许多青少年身上的不可预测的行为、摇摆不定的自我评价和情绪起伏,关键的一点是要把这些过程都视为正常的现象。青少年的这些表现不应被视作刻意的或病态的,而应该获得同情和理解,因为这一切部分是由常规的认知发展变化引起的。青少年的这种看似无法解释的反应常常会导致父母和其他亲近成人的困惑、恼怒和气愤,引发危及青少年和成人关系的权力斗争和口舌之争。但能够给饱受困扰并无法成功处理与青少年关系的成人带来片刻安慰的是,这种常规发展的必经过程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事实上,我们应该给予处于这一发展时期的青少年更大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