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眸弋
“阎罗妖!”楚锦玥攥紧双手,不禁呼出声来。
大漠里的阎罗,神出鬼没的妖物,怎么,怎么会出现在皇家猎场之中?
蹲在地上的段逸骁停下手中动作,猛然抬头,阴骘的眸子对上楚锦玥,像是毒蛇进攻前的窥伺,复又转圜成一派淡漠,牵起嘴角开口道: “姑娘眼花了吧,这晴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阎罗。”
不可能啊,无人知晓阎罗妖的脸,除了,除了她。
可能······巧合吧。
“阎罗妖,你怎会来这种地方?”楚锦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没有理会段逸骁的不承认。
她怎么可能看错!天下会找出第二个男子也长这般模样!?
白嫩的面庞上长眉入鬓,细长的丹凤眼随着眉梢一路上挑,圆润的唇珠恰到好处的长在薄唇之上,这样美丽的五官比女子生的还要好看,却偏生不显丝毫阴柔,男子的阳刚之气和女子的精致全然被融在一张脸上。
她还记得阎罗妖第一次在她面前摘下面具之时,她竟看得留下鼻血,如今又怎么会认错!
“此处并无甚阎罗,姑娘定是惊着了。”段逸骁闪至她面前,微笑着用暖暖的语气开口,但握着她的手臂的手却是在刺探着她的命门。
“嗯,蟒蛇吃下一个人,我做的。”楚锦玥的身体微微发抖,第一次用这般狠辣的手段戕害别人性命,要说心里没有不舒服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就把今天的事忘了,忘了蟒蛇,忘了见过我。”段逸骁继续的声音依旧,心内却是极为纳闷,如果这小丫头是那人派来试他的,为何一丝练武的痕迹也没有?
“好。”楚锦玥机械的答道,大蟒吞人和男人出现的场景在脑海里慢慢模糊。
“告诉我,你是谁?“段逸骁放下楚锦玥的手,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嗓音。
“我是丞相之女,景玥。“
糟糕,忘记自己已经不是楚锦玥了!
“噗······“
楚锦玥赶紧咬破自己的舌尖,心里惊的要命,阎罗妖居然对她催眠!
果真,自己上一世是白活了,以为自己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以为谁对自己好就是真的好。
或许,阎罗妖也并不单纯是阎罗妖吧.
楚锦玥心内又自嘲了一回,顾不得嘴角上的血迹,摸下头上带的簪子与段逸骁对峙着。
段逸骁突然眯了一下眼睛,继而折回身,迅速挖出七星草后飞身离去.
动作一气呵成却优雅异常,搞得楚锦玥一脸茫然。
他对自己使了那法子,既没让自己灌了他的意识,又没让自己丧了性命,就这么走了?
楚锦玥疑惑之际,一袭灰白道袍的妇人翩然落地,利落的行了一礼,搭上了她的脉搏。
“老道来迟,让小姐受惊了。“寂然看着楚锦玥一脸防备的模样和嘴角的血痕心疼得要命,那些作死的妇人们,都到了公主跟前儿了,还下这样的手。
“无碍。“楚锦玥任由道姑寂然给她查看着,她记得这是 母亲的人,在寻药之前被皇后以问道的借口留下。
只是,这寂然是不是和小菊一般模样就不得而知了。
“你来寻我,皇后不会怪罪于你?“楚锦玥眼皮一抬,目光慢慢流转最终对上寂然的眼睛。
“我扯了打坐的幌子出来。“寂然心里一怔,这大小姐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她的境遇来了?以往每每看到她,大小姐都是一副欲泣未泣的可怜模样,跟她不断地说着别人欺负她云云。
可今日里,这大小姐的脉象明明是惊惧损耗之相,面上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还直直地盯着她问皇后那边的事情。
怪哉!怪哉!
“那小菊断不可再用,她叛了公主。“寂然心里纳闷了一阵儿,从怀中拿出一粒丸药递与楚锦玥。
“她死了。“楚锦玥轻描淡写的说着,捏着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复又放在口中。
“香露也上来了?“寂然背上渗出冷汗,这两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好小姐没事,不然公主得拔了她的皮。
“你背我下山,要快。“楚锦玥简单的下着命令。
“好。“寂然躬身背上楚锦玥,一边施展轻功,一边交待楚锦玥见到众人该如何说起小菊的事情。
只是寂然觉得今日的大小姐十分不对头,不哭不闹,也不应和她的说教,只是必要的时候冷冷的嗯一句。
这大小姐不会是吓傻了吧?这山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寂然交待完事情极想问问到底发什么了什么,可楚锦玥却快她一步,抢先说道:
“今晚再说今日之事,回去想办法把我的人都送到我身边。“
“好。“寂然只好应承下来,专心赶路。
两盏茶的功夫,楚锦玥两人快到山脚,还在寻找药草的女眷渐渐多了起来,寂然找了一棵不太显眼的树,带着楚锦玥慢慢落在地上。
“这里安全了,老道先回,小姐一会儿寻一女眷结伴回去。“寂然放下背上的楚锦玥,帮她整理衣裙。
“艾草灰遇它会显出黄斑,我要知道,它都经过过谁的手。”楚锦玥又挑了自己的一个裙角上的金线,刮出蛇信用手绢包着递给了寂然。
“这是何物?”寂然拿着手绢,细细一闻,有股怪怪的味道。
“他们想杀我,一次不成,肯定还有第二次。“楚锦玥眼中闪过怨毒,冷冷的开口。
“大小姐······“寂然突然想起出来之前公主说大小姐此行势必凶险,要她出面保护。她还以为不过又是以前那些后宅妇人折腾人的下作手段,是她掉以轻心了。
“记着我交代的事情,护主不利的错误不能再犯一次。“楚锦玥扬起头,明明是花骨朵一般娇嫩的面庞却带着那样的刚毅。
“是。“寂然面上一红,眼中升起一簇火焰,是谁有这样的胆子?
楚锦玥转身向人多的地方走去,不再理会一直保持着行礼姿势的寂然。
不管本事多大,护不住想护的人,还是一无是处。
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