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把当下的情绪写在手帐本上,对于别人来说,它们太矫情,而于自己,它们又难以启齿,不可诉说。
神奇的是,这些文字并不需要大脑刻意的组织和思考,就能自然地流淌下来。
当我写下“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单身,我讨厌现在的生活”时,我惊呆了!
或许,这就是潜意识中的想法。
1
晚饭时分,因为找不到一起吃饭的人儿,所以好难过。
我本可以和实验室的同学成群结伙一起去,但我今天就是想和一个人去吃饭。
我以为找一个还算称心的搭档一起吃晚饭不算难,但打开通话记录,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没有一个号码让我有拨出的欲望,他们都不是我想约的人,突然好委屈,好想哭。
最后,我拨给了远在兰州的金鱼,电话响了两声,她接了,问我怎么了?
毕业以后,她去工作了,我就很少以电话的形式与她联系。
我说,没什么,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她说,晚上八点的飞机,回家,可以在家待几天,再陪男朋友几天。
我奥奥一声,表示明白了,然后叮嘱她注意安全,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放在窗台上,弯腰,肘关节支撑在窗台上,掌心捧着脸,看着窗外,满眼绿色的校园。
突然想到了林俊杰的歌《她说》,“只要能在夜里翻来覆去的时候有寄托”。
是呀,有寄托也是极好的,金鱼虽人在他乡,但心一直有朝向,有想念的人儿,每个假期都变得有意义,有盼头,真好。
我也想想念一个人,却不知道想念谁。
我总是想,为什么爱情让人牵挂,而亲情似乎是弱一点呢?
是不是因为我们知道,家人一直都在,一直都爱,那种稳定性让人安心到可以忽视。或许,爱情的不确定性更让人为之痴狂,让人想,让人念,让人喜怒无常。
身边的人总说,年纪不小了,赶紧找个对象。
每次听到这话,总是尴尬笑笑,说,抓紧呢!
其实,心里特不爽,自问,这是我抓紧的事吗?如果身边有合适的人,我至于一个人单身嘛,让爸妈操心?
2
最近状态极差了,每天效率极低,看论文看不下去,又不想读书、写字;想出去散散心,又不想形单影只;想家,却还要等到下周末才能走。
那么多边边框框,自己就想,干脆什么也不干了,放懒,可是,心里又不甘、内疚。
想起大学时,同学间流传着一句话:“想像猪一样地生活,却不能像猪一样的甘心”,我就是这样。
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从义务教育到高等教育,学校没教会我什么实质性的能力,却给我带来了对生活的勤思考,附赠行动上的懒散。
喜欢的东西,并没有做到极致;不喜欢的东西,更是没办法完全投入。
李开复说:“生产力和兴趣有直接的关系。”
我想到了自己,很多时候,做喜欢的事情,不喊“难受”,只是默默去做,累了就歇,厌了就停;而做不那么称心的事情时,总需要遇状态,状态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状态不好,就一如常态,做十几分钟就好像过去了一个小时,赶紧拿起手机刷一刷。
3
读研的羡慕工作的。
我是典型对不起国家教育和家人期盼的一类,我对学术并不感兴趣,却糊里糊涂走上这条路,没办法,该做的还得做,所以总是烦,烦某一段时间的“无所事事”,烦“生活怎么会这样”!
我有过放弃学业的想法,但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虽然这是我的人生不假,但这件事的是非对错,辩证性极强,我没办法孤注一掷。
我不敢把想法跟妈妈说,她得多伤心啊,所以代价是我一个人煎熬。
年轻人啊,爱把自己的委屈放大,放大很大,爱闹情绪,感觉生活让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
那一天,好久没联系的爸爸打来电话,正赶上自己一个人在寝室哭,看到来电显示,整理了情绪和嗓音接通电话,但爸爸依然听出了异常,问我怎么了?
绷紧的神经,一下子崩塌,我嚎啕大哭,情绪一泻万丈。
爸爸说,孩子,没事,我不要求你多优秀,但求你把学业坚持到底,如果,你最刚开始没走上这条路,那实属无奈,大家也能接受,但你都走到这儿了再说放弃,人家会怎么看你,怎么说你?更何况,就如你所愿,放弃了,不念了,接下来呢,你干什么,你有方向吗,有目标吗?我敢说,这样做你一定后悔!
老爸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是呀,我一心只想着放弃这件事,并没想过未来,我想起了李尚龙老师。
他深知军校并不是属于他的天地,当时的他英语学习能力超出常人,所以,他决定在大三那年退学,可前提是他已经被北京新东方录用为英语讲师,他的目标是成为一名优秀的英语老师,他知道以后该做什么,怎么做,他才做出放弃的决定。
后来,我又偶遇到艾明雅的《嘿,三十岁》,读到其中的一段文字:
在那个南方的冬天,守着一个电暖炉,看李娟写《冬牧场》,帐篷里烦躁的主人冲她发脾气,换作平日里有人这样对自己,立刻甩手主动滚出去,可此刻,那帐篷外是荒野啊,是寸草不生的荒野,月光下也许有狼,空旷,寂寥,肃杀,危机四伏。心情再不好,也只得老老实实待在帐篷里。
多像此刻,只剩下刷牙洗脸的人生也好,只有十二平方的出租屋的人生也好,那都是你自己的帐篷啊,你知道在这里将度过你又一年庸碌的人生,那又怎样?因为外面,是荒野,空旷,寂寥,肃杀,危机四伏。心情再不好,先老老实实待在里面,静静等着天亮。
先老老实实待在里面,静静等着天亮,或许不那么激进,如此按部就班,生活着,学习着,总会等到天亮。
写着写着,我那不怎么美丽的心情竟释然了,或许这就是文字给予我的力量,给情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上一秒,我说,我一点儿也不喜欢生活。
可下一秒,我又重新爱上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