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这点事儿专题征文|“妄想”跳出温水的青蛙

今晚刚刚下过一阵雨,月光如水,我踩着地上一个接一个亮晶晶的水坑,仿佛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伴着一片旋律起伏的虫鸣……请不必惊讶,村庄的夜晚本应早早进入寂静的梦乡,而此刻却是热闹的,因为有虫鸣有月光,还有我漫步独舞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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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很普通的90后女孩,普通的家境、普通的本科学历、普通的身材样貌、普通得让人们不可置信:你怎么能,怎么敢从舒适的温水中试图挣扎出来?

和所有落入俗套的故事相似,我的故事也得从一个决定开始说起。师范毕业后我做了一个不肯说后悔但的确懦弱的决定,我和父母一样担心毕业后找不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其实连尝试都未曾努力,这一点一直让我深深遗憾),记得当时也是多么艰难的抉择,父亲反复催促,我心乱如麻地坐在椅子上咬唇不语……每个人的青春只有一次,在转折的起点上,局势让我们做了一次选择,但从那以后,命运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于是,当大学同学还在忙着上岗考时,我回到了熟悉的家乡,回到了十年前梦起航的地方——我的母校,做了一名农村初中教师,开始了极简安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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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工作也像极了围城,在农村有部分人全身发热地想去城市,而在城市也有另一部分人常常感慨:“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或许以下我的生活体验可以给在大城市拼搏而不堪疲惫的你开启另一扇参考的窗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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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站在三尺讲台上,我也是豪情满怀,带着一腔热血做好“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的准备,我不在乎工资多少,我只担心自己的能力不足,奉献太少。我一开始教初一数学,发现学生基础很差,学习没信心,我每天都在想如何提高他们学习的积极性:上课时自掏腰包买奖品激励学生参与到课堂中来;学校起初打印不便,我就自己买打印机给学生多打印资料;下课后和学生谈心,鼓励他们要敢于梦想;放学后每周分时间段给学生分组弥补小学的知识和当天课程内容,比如说基础最差的乘法口诀不会背的同学周二补课,不知分数为何物的周三补课;上课能听懂的周四补课等等……经过一年的努力,120分的平均分保持在三十多分左右,但稍微放松又掉到和其他班一样平均分十几分了(有个老教师还为此找我谈话,说他怕和我同级教书,压力太大,可是我认为学生该学会的基础远远不够啊),有时还没有一个人及格。尤其是给学生发资料被拒绝的时候,给学生补课他们心生怨言的时候,希望家长配合督促却被笑傻的时候,我的心如锥子插入,痛,泪涕泗流……后来我又杂七杂八地教了历史、语文、政治、地理等学科,我每一年都告诉自己要重新开始,可到一学年结束又掉进茫然彷徨、怀疑自我价值的死循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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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三年过去了,我发现自己竟未曾好好规划过未来,在教学上更是一点都不专业,越发不具职场竞争力,虽然教了很多学科却从没有教过自己的本专业(悲剧的是本专业也忘得差不多了),而且在新学期开始前我永远不知道自己又会教什么学科。作为一个老师都未曾系统地学习过,更何况要教好学习基础本就薄弱的学生呢?难,难于上青天呀。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是一个平凡的俗人,只是那颗渴望实现自我价值的心未死,它还砰砰砰地跳着……

有人说,你没有辩证地看待自己的工作,在小地方舒服安逸,环境好、节奏慢、生活压力不大,但与之匹配的是工资低,生活质量也不高呀。很不巧我没有感受到环境好的福利,这里由于监管不力,工厂污染严重,时常排放的毒气让师生苦不堪言(可笑的是有关部门被投诉了这么多年仍未找到污染源),水也很浑浊,有时能闻到异味让我不敢下咽。另外,这里搭个公交去县城要掐准时间,否则让你在烈日下喂蚊等半个多小时有时都等不到;这里没有图书馆甚至没有一个大型的书店能买书看书;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消遣的地方或其他娱乐设施,我现在的业余生活除了有时回家陪陪外婆,几乎都是宅在宿舍里或看书或画画或健身(在这期间我还半途而废地自学过日语、练过吉他和陶笛,也自学过一些教学软件,但都以失败告终)……由于交际圈子窄,这也带来了另一个和大多数人相似的人生重大难题:我从宅女逐渐变成“剩女”了(有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性冷淡呢),我认识的同龄异性几乎只活在网络中,而且因为距离和交通不便,大多也是一面之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注孤生的预言在我身上越来越灵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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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我从打鸡血一般亢奋的公鸡变成了一只温水里的青蛙,可我明知自己在温水之中啊,眼看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少,内心深处越发恐慌。朋友们纷纷给我出言献策:比如让我到网上开课向金牌教师努力,但是我目前的大环境很难有机会提高教学技能,水平实在有限;让我开公众号写文章挣钱,但是我自知牛人很多,写文章顶多是自娱自乐记录生活;让我在学校附近开个辅导班,但是这里家长不重视教育,我免费补课都没人来更何况……我总能找到许多but梗,觉得在现实中难以施行,朋友们气得表示不想和我玩耍了,虽然最后还是对我心慈手软,一如既往地尽力相助,我很惭愧……我知道没有人能给我指导,我唯有不停地问自己的心,再三权衡:合同期还有两年,此时离开除了一切从零开始、要赔违约金外,我很大可能拿不走档案,从此与编制一别两宽,而且我也不知能否找到一份适合自己能力的工作,于是,我再三叩问自己:“这份离职的风险我承担得起吗?两年后我想要过什么生活?”三年前我做了一个懦弱的决定,但是它让我知道安逸不意味着活得舒服,原来我如此渴望每天充实忙碌而有钱赚的生活;三年后我不想再做一个意气用事的鲁莽决定,我也告诫自己不能做一个贪心的人,何为得失都在一念之间,无论结局如何,这都是在为我所有的决定和三年来庸庸碌碌的生活埋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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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可以做些什么呢?我一问再问:我知道我的声音不错,在大学广播台里做过播音;我的形象气质还算大方,常在现学校做活动主持人;我的文笔还算流畅,可以从事文书工作……然而这些都不专业化,也没有特别浓厚的兴趣,如果要培养自己的一项安身立命之本,我该如何选择呢?唉,我仍不知何去何从……如果决心朝某个方向使劲儿,我又该怎么细化目标,一步步走向预想的生活呢?唉,惑矣。

不过我很明确我要离开这里,前往心之所向,并非我觉得自己牛逼哄哄,而是现阶段不快乐的情绪占满了我的心,而我没法调试又没法改变,长久继续下去,温水迟早煮熟了我这只爱乱蹦乱跳的青蛙。这份工作就像一个不合适的恋人,即使众人说他千般好,可他对你好的方式却是你不想要的,你贪恋他好的口碑又心生逃避,分手又担心撕逼难看,因此你每天以泪洗脸自责痛苦。与其日日纠结,不如一鼓作气跳出温水,是“妄想”又如何呢?我一直相信生命是一场有去无回的体验历程,为自己努力活着,在哪里能活得更为容易?谁能,谁敢给你标准答案?说不定汝之砒霜却是我之蜂蜜。(25-35岁)http://www.jianshu.com/p/a74168f36c2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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