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还是个排长,部队里正热火朝天地与驻地企业单位开展军民共建活动。
中秋节那天,我去大队部办事,偶然听到一个消息,当天晚上驻地附近的高速齿轮箱厂、油脂化工厂等几家单位要到营区来与我们进行联欢演出。
这是一个好消息,战士们生活单调枯燥,虽然电影没少看,但真人演出却十分难得看到,所以大家都会十分乐意观看这场演出。但同时我又感觉有些美中不足,既然是联欢,可参加演出的全部都是地方单位,咱们部队自己一个节目都没有,这样的舞台显然有点遗憾。
走在回中队的路上,我暗自设想能不能凭我们自己的能力,也参加进去,让这次单边的慰问式演出,真正变成有军地双方共出节目的军民联欢?
现在已是下午,距晚会开场时间已不足5个小时。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出节目,除了唱歌或乐器弹奏,恐怕也难有什么办法。但是,那时候文艺活动少,临时根本就找不到相关人才。那可怎么办?
一筹莫展中,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新主张:发挥自己爱写作的特长,自己动手写个相声小段。
好,说干就干。还没走到中队,我已经开始构架相声的腹稿:今天是中秋节,中秋的特点是花好月圆。战士们长年离家,在这个万家团圆的日子里,赏月忆乡应该成为大家都很敏感的话题。那就给这个相声定名为《说月亮》。
回到中队,我向中队长和指导员简单汇报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得到了他们的理解和支持。不过我让他们暂时先别上报,因为八字还没有捺下那一撇。
我回到宿舍,抓起纸笔匆匆忙忙起草剧本。大约用了个把小时,征得中队长、指导员的同意后,我亲自拨通了大队政治处的电话,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要求在今天的晚会上增加我们的相声节目。
政治处得知我们的意愿后,表示非常理解,积极支持把我们自己的节目穿插到晚会中去。为给我们的排练留足时间,政治处还同意与主办方协商,把我们的节目安排在后半场。
晚餐时分,我把相声初稿修改完成后,匆匆跑进饭堂胡乱扒拉了几口饭菜。然后拉来排里一名讲普通话的战士,让这位名叫胡兵的南京兵跟我一起背台词。
晚上七点整,军民共建联欢晚会在小行坡顶的露天空地上如期举行。舞台上面来自地方企业单位演员们表演的激情四射,舞台下的观众席中官兵们看得兴高采烈神彩飞扬。我和胡兵没有心情欣赏舞台上的演出,而是躲在观众席最后面反反复复紧张地背着台词。
终于,轮到该我们上场了。当报幕员报出表演者来自八三五九八部队三中队时,观众席上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因为这太出乎大家的预料,没想到今天的晚会上还会有咱们自己的节目!
甲:"你知道吗,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乙:"这谁不知道,今天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目,中秋节啊。"
甲:"哦,这个你也知道?"
乙:"嘿嘿,知道。"
甲:"那……说点什么呢,知道不?"
乙:"说什么?不……不知道。"
甲:不知道?既然是中秋节嘛……(把手往天空月亮处一指)那我们就说说月亮!
……
这个晚上天气格外晴朗,一轮明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天空。台下的官兵们顺着我手指的方向,齐刷刷地向月亮看去,现场效果出奇地好。
由于准备充分,我和胡兵的舞台首秀十分顺利,表演过程中台下笑声朗朗、掌声不断,演出获得空前的成功。
第二天是个周末,我回家去向父母报喜。刚刚开口,妈妈喜笑颜开地告诉我:"昨天晚上我和你爸爸巳经在电视新闻里面看见你们表演了!"
哈,原来是部队把军民共建中秋联欢晚会的摄像信息报给了当地电视台的新闻频道,所以我还没到家,爸爸妈妈就抢先看见了报道,新闻画面里正好有我和胡兵说相声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