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以为,时光会给人烙下深刻的印记,会在额头留下皱纹,会在鬓间留下白发,但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我妈。
从我记得开始,她就是那个会打扮,会保养,永远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很多的美女。她能一天逛十几个小时的街都不嫌累。每天换着花样搭衣服,都不带重样的。她是有些胖的,但每次都能巧妙避过搭配雷区,连一件饰品都能搭配的相得益彰。每天出门必化妆,这点我都做不到,我时常会犯懒,素面朝天就出门了,但她不会。头发的造型经常在改变,也许是烫了个头,也许是染了个新颜色。
有时候,真不爱跟她出门,因为我妈总是看上去年轻漂亮又新潮。不爱打扮的我,跟着她总是感觉灰溜溜的。就像一个贵妇人带着一个刚进城的小土妞。
已经四十不惑的妈,还像三十岁的样子,有时跟她出门,还被误会成我们是姐妹。好多人甚至会追问好几遍,这真是你女儿?你女儿都这么大了?你这么年轻,居然有这么大的女儿?每到这时候,这位美女总是乐的哈哈大笑。
每到别人夸这位美女年轻,漂亮,身材好,皮肤好的时候,我都在想,可能我妈永远没有变成老阿姨的那一天。
在我以为,她会永远年轻下去的时候。更年期比暴风雨来的似乎更加猛烈,在她四十七岁这一年,被掀翻在地,瞬间失去了以往的年轻和活力。
原来是真的,一个人变老,真的那么快。
对于妈妈来说,四十七岁仿佛是人生当中的劫。这一年,姥姥病情加重瘫痪在床。而她自己,也因为脑梗和更年期,住进了医院。
刚住进医院的时候,能感觉到,妈妈心情很低落,因为相比起同病房的老太太,她确实还很年轻。
以前的她,连感冒发烧都很少,却突然住进了医院。她时常会跟我抱怨,抱怨住进医院仿佛任人宰割,护士想抽一管血就抽一管血,想扎哪就扎哪。病来如山倒,日渐消瘦的妈妈不再有往日的丰腴。而同病房的老太太们都相继出院了,妈妈还因为惦记姥姥,心情低落,病情反复。
当她有时会因为无助而撒娇时,我突然意识到,妈妈可能不复年轻了。有时使尽浑身解数想逗妈妈笑的时候,其实我自己也很想哭。
后来,妈妈不再敷面膜,擦面霜了,有时脸干的褪皮,也置之不理,这在以前她是绝不能接受的,但是现在总说,没有心情和精力了。妈妈也不太爱出门了,因为总会有人问她怎么了,怎么一下变老了,这让她不能接受。也不大买衣服化妆打扮了,因为她也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芳华不再。可能更年期的女人,是敏感而又脆弱的。
从她的身上,我深刻感受到,一个人变老的速度有多快。从紧致光滑的皮肤,到松弛长皱的皮肤;从一头靓丽秀发,到掉头发掉到不得已要剪掉;从一颗年轻的心,到一颗仿佛也刻上皱纹的心,一切来得居然这么快。
我一直陪伴着她,希望能够让她振作起来,尽早度过难熬的日子。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突然理解,当初我大学报志愿时,爸爸妈妈总想让我报近处的学校,这个时候,他们多需要陪伴啊。所以,我收拾了所有行李,选择回到老家这个小城。不想再去浪迹天涯,只想在家给妈妈洗碗。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不如说给父母听,真想大声告诉你们,我爱你们,就让我陪着你们,慢慢走人生每一段道路。
妈妈,尽管可能芳华不再,你都永远是我心里的大美女。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